“雙絕並立,人間殊色,姿容絕代啊。”
高陽郡王府裏的某處高樓內,一個男子輕聲嘆息道。樓裏的另一人輕哼了一聲道:“王兄你府上那麼多側妃侍妾,還不夠你看的麼?”
站在窗口的錦衣男子回頭,對着裏面的人挑了挑眉笑道:“這個王弟就不懂了。那些個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如今這上雍雙絕的殊色?”
小樓裏坐着幾個人,都是二三十歲的模樣,相貌各有不同卻都是一身富貴雍容之氣,顯然是出身不凡。理王東方靖一只手扶着茶杯,擡眼看向站在窗口的高陽郡王皺眉道:“你是說笑,還是認真的?”高陽郡王挑眉道:“說笑如何?認真又如何?”
這小樓裏此時坐着的幾個男子都是東陵的皇室宗親。主人家高陽郡王今年已經三十有二,乃是當今天子皇長兄的嫡子,這位王爺雖然身爲先帝長子,無奈卻生母出身低微,一只不受先帝重視。當年那場叛亂裏,這位王爺卻是被人順手給宰了。既然沒有如東方靖的父王一般爲皇帝盡忠而死,自然也不能惠及子孫了。所以年方二十五的東方靖是親王,已經年過三十的他卻只是郡王。所幸那時候高陽郡王已經十二歲了,繼承了王位沒過兩年就能夠自主支撐起整個王府。倒是比那些後頭長起來的堂弟們好多了。至少他父王留給他的財產他是全盤接收了過來的。
至於懷德郡王,就要更小一些了。懷德郡王今年纔不過二十歲。他的父王德親王是唯一一個活過了當年叛亂的王爺,也纔有了後來的朔陽郡主。懷德郡王就正好是叛亂那年生的,他父王過世的時候他也才十一二歲的模樣,只是一向低調行事,比不得從前的東方靖受寵,也比不得高陽郡王在宗室的堂弟們面前說話有分量。倒是誰也沒想到在德親王過世沒幾年,他就能夠攀上了柳家。
至於剩下的幾位,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存在感倒是比懷德郡王還要低。平時在京城幾乎都看不到他們的蹤影,今天若不是高陽郡王府設宴,只怕他們也不會來。
東方靖垂眸,淡淡道:“那位陸夫人已經是嫁做人婦了,倒是沈家那位姑娘,王兄若是當真有意,倒是可以向沈尚書求娶,想來沈尚書不介意給王兄這個面子。高陽郡王摸着脣下的鬍鬚連連搖頭嘆道:“陛下哪裏會更讓我娶了戶部尚書的千金做側妃?除非我不想活了。”戶部尚書是做什麼?掌握着東陵皇朝的戶部和國庫。這樣身份的姑娘,誰娶都沒問題,但是他們這樣的宗室親王…那是找死!更何況還是在如今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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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邊喝茶的懷德郡王也忍不住道:“既然如此,王兄還看什麼?”
高陽郡王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看看還不成麼?”
懷德郡王倒是若有所思道:“其實,王兄若是當真喜歡,那沈含雙碰不得,那位陸夫人卻……”
高陽郡王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離開窗口走回來坐下道:“六弟,君子愛美與愛才一樣,也是取之有道。這話切不可亂說。”
懷德郡王笑了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東方靖靠着椅背倚坐着,一只手捻着棋子慢慢摸索着,目光卻沒有落到眼前的期盼上。而是穿過敞開的窗戶望向外面的天空,若有所思地道:“陛下怎麼會想到,將陸少雍安排到承天府去?”
“三哥,一個小小的探花,也值得你如此費心?”另一邊一位王爺不解地擡頭道。
東方靖淡笑不語,目光與高陽郡王對視了一眼,雙方都心照不宣。
倒是懷德郡王微微眯眼道:“這個陸少雍,倒是有幾分恃才傲物的意思。如今他在京城裏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陛下用起來自然是更放心一些。”
東方靖笑道:“承天府那位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好幾年了,想必再過兩年就該摞一摞位置了。陛下總要有個放心的人來接替這個位置。”
“你說陸少雍?”高陽郡王眯眼,有些懷疑地道。蘇夢寒跟他分析的結果跟這個可不太一樣,不過有一點總是對的,陛下顯然是想要重用陸少雍了。
東方靖嘆息道:“真是好運氣啊,承天府尹這個位置……”別看承天府尹是個地方官,但是在這天子腳下,這個位置兼職太重要了。只可惜……高陽郡王搖搖頭道:“現在說這個還爲時過早。要知道,陸少雍如今連承天府通判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說不準呢。”
東方靖也是一笑,道:“聽說王兄對此人很是看重,我還以爲王兄對他信心十足呢。”
“哪裏,不過是本王麾下一位先生與這個陸少雍是舊識,對他很是推崇罷了。”
東方靖道:“流雲會首推崇的人,自然是不凡。”
高陽郡王微微揚眉,笑道:“穆家那位也是人中俊傑啊。”
東方靖與穆翎交往甚密,流雲會首是高陽郡王門下客卿,如此算來雙方倒是半斤八兩誰也不輸誰。坐在一邊的懷德郡王安靜的聽這兩人的對手,眼眸深處變幻不定。
樓下的園子是男賓聚集之地。今天是武寧郡主的笄禮,但是來的男賓卻一點兒也不比女眷少。原本高陽郡王辦這個宴會,就有幾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另外或許還有替武寧郡主招郡馬的想法。因此前來道賀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是不少的。如果能夠在王爺王妃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自然是極好的。
比如高裴就被自家母親拉着非要來參加一個十五歲小女娃的笄禮。對此高裴十分的無奈,卻也有些習慣了。如今邊關暫時還算平靜,父親依然奉命鎮守邊關。他這個兒子卻須得回京述職,然後就被昭平帝暫留在了上雍。美其名曰,如今邊關無事鎮西將軍也該處理好自己的終身大事,外加孝順母親了。自從回來之後,基本上只要是京城裏有的宴會,高裴都一個不落的全部出席了。哪怕他坐在宴會上一言不發的坐着也要坐完全場。這自然是思兒媳婦心切的定遠侯夫人的意思。
高夫人倒是沒有想要兒子迎娶武寧郡主的意思,畢竟高家手握兵權如果和皇室宗親攀上關係到底是不好。只是多出息一些宴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遇到合適的人選就看對眼了呢?
高裴獨自一人做雜花園中一處長亭的欄杆邊上背靠着柱子閉目養神。不遠處一衆才子們銀詩作賦聽得他有些昏昏欲睡。至於他那糟心的弟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高將軍?”穆翎的聲音從長亭外傳來。
高裴睜開眼,便看到穆翎站在長亭外看着自己,“將軍這是沒休息好?”
高裴道:“穆公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