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河側頭看向周啓靈，“戰總讓你過來的？”
周啓靈，“不然呢？”
辛河又說，“看來戰總早就料到司戀找不到他就會給你打電話，他真真爲了司戀是什麼都想到了。我就想不明白，戰總爲何要瞞着司戀？你知道嗎？”
“戰總的心思，我哪裏猜得到。”周啓靈擡頭，望向搶救室門上亮着的燈，“戰總的情況很嚴重吧？”
如果不是嚴重到無法掩飾了，估計戰南夜也不會告訴他實情，更不會讓他趕來帝都，讓他跟他們一起騙司戀。
辛河，“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喬醫生已經聯繫了國內外最頂尖的醫生，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想到治戰總的辦法。””
周啓靈不清楚戰南夜病得有多嚴重，不過他堅信戰南夜一定會醒來，“司戀是個聰明人，過十幾個小時，她肯定會再打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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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倘若戰總還沒有醒來，肯定瞞不住。我們必須提前想一個應急方案，不能讓戰總的準備功虧一簣。”
辛平，“等喬醫生忙完，我們再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周啓靈，“也只能如此了。”
……
結束通話後，司戀定定地看着手機，就那樣定定地看着，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不知道過了許久，藍爺爺慈祥的聲音傳到司戀耳裏，“小戀，是不是今晚的飯菜不合你們的胃口呢？”
這一桌，就坐了傅遇之夫婦、聞錦年夫婦和司戀，一共就五個人。
他們幾人沒有喫多少就走了，司戀更是筷子都沒有動。
不過並不是因爲菜不合胃口，是司戀心思根本不在這兒，“藍爺爺，這些菜都很好喫，就是我今晚不太有胃口。”
藍爺爺在司戀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阿夜沒走一會兒，你就想他想到喫不下飯了？”
司戀，“藍爺爺，不是您想的那樣。”
藍爺爺，“那是哪樣？你跟我老頭子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什麼？”
司戀，“也沒事的。”
藍爺爺又說，“是不是因爲他沒有跟你說就走了，你在生他的氣？”
司戀，“不是。”
藍爺爺擡手，輕輕地摸摸她的腦袋，“小戀啊，夫妻之間再親密，但還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兩個人不可能像個連體嬰兒一樣，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
阿夜要去忙他的事情，就讓他去忙他的事情，你該怎麼過你的日子，就好好過你的日子，你不能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全寄託在他身上。你明白嗎？”
司戀都明白，可還是會擔心。
藍爺爺，“他讓你留在帝都玩幾天，這些天你就好好玩。我給你安排了幾個嚮導，保證讓他們帶你玩得開心。”
司戀，“藍爺爺，謝謝您！不過不用了，我明天就回香江，我還有自己的工作和一些事情要忙。”
藍爺爺，“阿夜把你託付給我照顧，他讓我一定要把你留在帝都，等他來接你，我才能放你走。小戀，你不能讓藍爺爺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司戀，“……”
藍爺爺又說，“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就留在帝都。我已經跟老八家幾個孩子說了，這些天他們也都留在這邊陪你玩。”
司戀無法拒絕，只能答應留下來。
藍爺爺，“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司戀，“好。”
她起身就走，走了幾步，身後又傳來藍爺爺的聲音，“小戀，你房間裏的衣服，都是我讓人準備的新的，洗過了，可以直接穿。”
司戀回頭，對上藍爺爺關心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在藍爺爺的眼神中看到了奶奶。
奶奶也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不受控制地，司戀返回到藍爺爺的身邊，張開雙臂抱了他老人家一下，“藍爺爺，謝謝您！”
司戀的擁抱，讓藍爺爺很開心，他拉着司戀的手，想了又想，還是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小戀，你奶奶叫什麼名字呢？”
司戀，“常姝玲。”
這個答案，讓藍爺爺眼裏的光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真叫常姝玲？”
司戀，“千真萬確。”
藍爺爺笑着搖了搖頭，“我到底在想什麼呢？我到底在期盼什麼呢？”
當年，因爲沒有見到妻兒的屍體，他便一直告訴自己他們母子二人並沒有被淹死，他們母子肯定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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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抱着這樣的信念，一直找啊一直找，一座城市挨個挨個地找。
他的妻子叫高麗英，他就去找全國各地的高麗英。
全國有幾萬人叫高麗英這個名字的，他就去見了每個名叫高麗英的人，包括叫高麗英這個名字的男人。
見完了，希望也就破滅了。
慢慢地，他接受他的妻兒已經喪生的事實。
在見到司戀後，莫名其妙又讓他覺得他的妻兒沒有死，因爲他彷彿在司戀身上看到了他妻子的影子。
可能司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有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就是在見到陌生人時，會下意識摳一下大拇指指甲。
他在想，有沒有可能司戀的奶奶就是他的妻子。
可，並不是。
司戀奶奶姓常，並不姓高。
又是他自己產生了幻覺。
司戀知道真相，卻不能說，她又不忍心看到藍爺爺失魂落迫的樣子，只想逃得遠遠的，“藍爺爺，您要沒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房了。”
藍爺爺擺擺手，“去吧。”
他看着司戀轉身，目送司戀走遠，直至司戀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他全身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乾了一般，軟軟地跌坐在椅子上。
管家及時趕到，“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藍爺爺，“我想麗英了，帶我去跟她聊聊天。”
管家趕緊扶起他，“我這就陪您過去。但是老爺啊，這麼晚了，老太太可能都睡覺了吧。”
藍爺爺，“我就跟她說說話，我又不吵她。”
管家，“……”
不過一會兒時間，管家扶着藍爺爺專門來到一棟獨立的房子。
這幢樓命名爲麗英樓。
是藍爺爺爲紀念亡妻而建。
裏邊供奉着高麗英和藍昱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