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淺秋如何的驚詫和不解，可對於姑娘的吩咐還是要照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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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前些時日才從塗五開的酒肆帶了些不醉人的濁酒回來，淺秋便自作主張將此酒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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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瞄了一眼淺秋手中的酒罈子，不由得搖了搖頭，小丫頭果然又有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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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酒色澤一般，又較爲渾濁，如璃樂郡主這般尊貴的人自然是沒喝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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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斟酒後，璃樂郡主盯着酒杯半天沒有動彈，片刻後才緩緩問道：“白姐姐，這是什麼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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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幽幽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淺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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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偷偷舒了口氣，姑娘看她做什麼，若不是擔心姑娘不高興，她還想端着米酒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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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上次飲酒雖然是在明成十一年，但她卻依然記得姑娘酒醒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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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今日前來之人是璃樂郡主，她纔不想讓姑娘飲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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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笑盈盈道：“這是酒肆釀的酒，郡主怕是沒有喝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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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一向對新奇的事物充滿了興趣，一想自己沒有喝過，縱然是奇怪，但還是輕輕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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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還真是挺醇厚的，喝慣了縹醪酒，再喝這酒果然是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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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濁酒，與郡主平日裏所喝的酒自然是不同的。郡主不如嚐嚐我院子裏藏的桑落酒吧。”白素心隨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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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酒雖然是璃樂郡主先前未曾飲過的，但用它來招待客人顯然是不大妥當的，更不要說是用來招待身份尊貴的璃樂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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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吩咐淺秋將桑落酒端上來，淺秋只好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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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忍不住嘆了口氣，她究竟該怎麼勸姑娘少飲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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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又一杯，淺秋看着白素心氣定神閒的樣子，小丫頭心情也漸漸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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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若是姑娘醉了，大不了就是想法子瞞住旁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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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淺秋望了一眼璃樂郡主，心想事情好像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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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若是喝醉酒後離府，還是會惹人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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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即便是淺秋有意瞞着，衆人還是會知道璃樂郡主與姑娘飲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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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忍不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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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你嘆氣做什麼？”白素心淺酌一杯，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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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聽姑娘的聲音語氣毫無醉意，也就放下了半顆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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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只是擔心郡主喝多了不方便回去。”淺秋神情爲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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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璃樂郡主忍不住噗呲一笑，道：“如今還未到晌午，過會兒子酒意也就散了，怎會影響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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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難爲情的垂下了頭，她是以爲璃樂郡主醉了，這才這樣說的，沒想到郡主竟然也這般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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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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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淺淺一笑，心想璃樂郡主可是自小在西北長大的，被鮮卑族人的豁達熱情所感染，估摸着年紀不大便開始飲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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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她，酒量必然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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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淺秋的擔憂明顯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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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白素心，酒量似乎也是天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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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前世是白素心到了將軍府後才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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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白府之時，白素心只飲過少量的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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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二哥考入太學慶祝那次，飲的也只是西域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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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自然也不清楚白素心的酒量如何，不是因爲白素心刻意隱瞞，而是先前白素心沒試過自己的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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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不似京城中那些皇族貴女那般的嬌氣婉約，因此便大大方方的在流蘇苑用了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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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璃樂郡主造訪，大廚房的麗娘還特意準備了幾道特別的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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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娘早年間走南闖北多年，會做許多地域的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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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璃樂郡主在西北長大，麗娘頓時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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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苑內的餐桌上，侍女們魚貫而入，將菜品一一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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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錢髮菜、佛手魚翅、明四喜、奶湯鍋子魚、肉絲燒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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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望着桌子上的菜品，不自覺地溼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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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淺秋十分體貼地遞過去一條幹淨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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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拭着眼角的淚水，笑道：“白姐姐果真是體貼，璃樂確實已經有許久未曾喫過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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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急着謝，還是先嚐嘗味道如何吧。”白素心笑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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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麗孃的廚藝，白素心有着十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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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輕輕舉箸隨意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後更是覺得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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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兩口三口……璃樂郡主將每道菜品都嚐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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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曾料到，這味道竟然與記憶中的味道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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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些菜是哪位廚子做的，可是來自西北？”璃樂郡主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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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淺淺一笑，回答道：“倒也不是，府中的廚娘只是早年間走南闖北，各地的菜品都會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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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璃樂郡主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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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是個刁蠻任性的郡主，還真想將白府的廚子給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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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只是個孤女，郡主的頭銜在很多時候只是個虛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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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淡淡笑道：“郡主若是喜歡，日後不如常來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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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經常過來？”璃樂郡主眼神登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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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的，我與郡主投緣，就不說那些空話了。”白素心一臉真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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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對璃樂郡主的好感是前世就有的，今生重逢自然會覺得倍加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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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過些時日我約上謝姐姐，再一同來白姐姐這裏做客。”璃樂郡主笑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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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微微頷首，轉而問道：“郡主也常去謝姑娘府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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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樂郡主輕輕撇了撇嘴，搖頭道：“只去過一回，我不大喜歡侯府森嚴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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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望着璃樂郡主，如今的璃樂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熱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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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郡主倒是可以常來白府，我這裏不用管那麼多規矩禮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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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璃樂郡主輕盈笑了笑，“只要白姐姐不嫌棄，我當然樂意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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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娘做的飯菜那麼好喫，璃樂郡主恨不得直接賴到白府不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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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臉上也始終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心想如璃樂郡主這樣的草原兒女，就應該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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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璃樂郡主的婚事便是由白素心一手促成，今生若是有機會，她還是會撮合他們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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