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勞大人操心了,還是多擔憂擔憂你自家人吧,這可是誅殺九族的大罪!”蕭玉一步步逼近,眼神裏滿是駭然,嗤道:“我記得令府嫡女還待字閨中吧,不知去了軍窯可還受得住?”
“你簡直喪心病狂…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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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不再理會,沉聲吩咐:“來人,拖下去,打入昭獄!”
屋內浩浩蕩蕩地收押,無人注意的一個角落裏,一身血跡斑斑的女子緊緊的抓着懷裏人的僵硬的手,眼淚似乎已經是乾涸,雙眼空洞無神,如果這是她背叛徐家的代價,那她一開始就不會入局—
……
自那日起,徐建章入了昭獄,徐府上下被抄。徐顏和蔣氏也被打入大牢,追隨徐家的權貴皆受牽連,這朝堂肅清了一遍。
朝堂上內務太監在上宣讀:“徐建章以下犯上,勾結匈奴,意圖謀反,罪不可赦,十日後當街處斬,徐川行刺燕王,證據確鑿,判流放邊疆終身監禁,徐家女眷充爲官技,無皇上旨意終身不得脫離奴籍,徐府家產盡數充繳國庫,欽此!”
徐府家丁婢女無過錯者全部無罪釋放,這是徐芷爲她們求的。
那日蕭玉就答應了。
可她全然對着沒了心思,此時刑部大牢裏,粗衣布杉的女子蜷縮在角落,雙手環抱着自己,像只小鹿舔砥着傷口。
隔壁傳來動靜,罵罵咧咧地一羣侍衛押送着一名男子。
一把將他扔在地上,侍衛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踹了一腳,吐了口水,罵了句娘就離開了。
地上的男子渾身鞭傷、燙傷無數,整個人像是沒了生氣,若不是看到他胸口起伏,都會誤以爲這是一具屍體。
過了一個時辰,那男子忽然動起來,強撐着身子,爬到牢門前,一直滿是傷痕的手顫顫巍巍地拿起地上的碗,因着疼得厲害,那碗中的水也在半途傾倒了些許,到口中也所剩無幾。
男子懊惱地把碗狠狠摔在地上,獄卒聞聲而來,揮舞着鞭子,污言穢語罵了半晌,扔下句“老實點”走了。
他只身倒在了身後的草垛中,裏面常年無人清理,發出陣陣惡臭,男子也是習慣了,比起以前的錦衣玉食,綾羅綢緞,這犯人的處境他也體會了個一遍。
徐芷被這一動靜嚇到,手腕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男子昏昏欲睡的思緒被吸引。
待看清面容後,他蒼白的臉色頃刻間漲紅,顧不得傷口的疼痛,撲倒牢邊,怒極罵道:“你這個踐人,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還敢出現在我眼前!”
徐芷彷彿沒聽到,對徐川的謾罵不加理會,只是縮在角落裏,身上只有一張單薄破舊的被子,整個人忽冷忽熱,如同在火海和冰川交替,分外難受,不知是否病的緣故,臉染得通紅。
當真被徐建章的話應驗了,自由她永遠都無法觸及,還失去了最在乎的人,這幾日接連都夢到檀兒,這個小丫頭平日裏總是嘮叨,徐芷只是笑着,故作嫌她煩。
徐家被抄,徐芷身爲徐家女兒自然在衆官員的請柬下被打入大牢,朝臣還自顧自地沾沾自喜,權當自己是在維護朝堂尊嚴,那個曾經帶領着將士死守襄城的事都被拋在腦後,當下自認爲她是謀逆黨羽。
人心就是這樣,不管之前有過那少豐功偉績,污點都會被放大。
徐川見她全無反應,又狠不得戳她痛點:“聽說跟着你的那個小丫鬟死了?哈哈哈…死的好,反正跟着你這樣主子早晚都會被剋死,話說回來,你娘就是你剋死的,你不記得了嗎?!”
“你以爲背叛徐家,幫着蕭玉他就會放過你?你看看你現在還不是跟我一樣是個死囚!對了,你還記得那座村子嗎,全村上下人口皆被屠殺,你知道是誰給我們報信嗎,就是蕭焰!這是得了誰的授意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說的..什麼?”
聲音嘶啞得彷彿就只能她自己聽的到,徐芷的腦海中浮現當日的場景,死去人的嘶喊在耳邊響起,她臉色蒼白,噁心得想吐,可沒有時間供她慢慢消化。
明知道徐川這時候就是要她痛苦,她對不起的人太多,心裏還是有着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背後的真相真的是她能承受的嗎。
“你對蕭家人而言就是一顆棋子,那日你們摔下懸崖後,我的人找了許久,只至有一封信送至我手中,信中內容就是你們的藏身之地,蕭焰以爲他來去自如,卻不知道早被我的人發現了,暗衛嗜殺,他會不知道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會是何種下場嗎!”
徐芷捂着耳朵,搖頭:“你胡說!不是這樣的!人就是你們殺的!”
“人不是他殺的,但也是因他而死,徐家被抄你就是幫兇!幾百條人命你就不怕半夜來找你?!”
徐川惡毒的想讓她不好過,字字誅心。
徐芷先是輕笑,越笑越大聲,最終眼淚止不住的從笑意中流淌,冷意遍佈全身讓她身體不住的顫抖,流出來的眼淚帶着絕望,末了,她無力的跪倒在牀沿,指尖用力攛着被褥,脣邊咬出血。
低下頭喃喃自語:“我沒錯…不是我的錯…”
“哎哎哎!吵什麼吵!”方纔的獄卒小憩回來,鞭子瘋狂敲打着牢門,聲音很尖銳。
徐川往身後挪了挪,背後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望着牢外:“官爺,這新來的不服管教,剛剛還在吵吵嚷嚷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眼下這獄卒剛從其他縣令調任,想着威風威風:“是不是你啊,你個小踐娘們怎麼回事兒,再不老實,信不信爺抽你啊!”
徐芷恍若未置,那獄卒更是火氣,嚷嚷着就要把人從裏面拉出來好生教訓一頓。
剛好換班的獄卒挑着牙,顯然是喫飽喝足。
看到這剛來的獄卒手裏拿着鞭子準備往裏面人身上招呼,他驚得差點摔了個大跟頭,喝道:“住手!”
趕忙上前將人拉出來,確定了裏面人沒有傷到鬆了一口氣。
“大哥這咋了?不聽話不讓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