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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菩提寺,紅牆碧瓦,掩映在縱深的小徑當中。
昨夜剛下過雨,周遭的空氣被洗刷得無比清新,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山腳。徐顏掀開車簾,順着貼身丫鬟的手下了馬車。
不同於以往跟着母親去的那寺廟,這寺廟華氣太重,這信奉的卻是菩提老祖,和駐國寺廟對立而行,相隔十里之遠。
她今日依舊穿着三疊的華麗襦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煙紗,頭上斜插着一根縷空金簪,恨不得將自己是相府嫡女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女施主,這邊請。”小和尚怔怔地瞧着她的臉,“方丈師叔說今日有客來訪,小僧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穿過大殿,左轉到達禪房。
“就是這了。”
徐顏不客氣地推開禪房,潮氣撲面而來,臉色難看手掩着脣,“這什麼破地方,氣味這麼難聞!”
禪房中央的蒲團上坐着一名老者,顴骨很高,精神矍鑠,對徐顏的無禮恍若未置。
“這世上有沒有一種什麼邪術,能將人的魂魄調換成另一個人?”徐顏開門見山。
“無,”老者直接否認,“無神無仙,何來此等法術。”
“方丈,我沒工夫和你打機鋒,”徐顏早聞這方丈不出門曉得天下事,也知道每回父親都把大多數銀子納在這寺廟,月初時管家就會派人添幾,她也是那日想偷摸着出府無意發現的,“別以爲我不知道這些個貪官最喜來你這裏夜宿,這貪污的大半份銀子,大半都進了您的寺廟。”
“瞧這氣派的菩提像,光彩的琉璃瓦,都是國庫的銀子吧,你這表面上是寺廟實際上幹得都是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您比我這個晚輩清楚。您若是願意說,我便不當做未知曉此事,您若是不願意….”
徐顏雖然不喜甚至討厭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但不代表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以前還有猜測,但襄城一事讓她更爲確定。
此時身在燕王府內的那個女人,不是真正的徐芷。
但容貌和身形都幾乎和真正的徐芷一模一樣,連耳後的硃砂痣都長得一樣,面上並沒有人皮面具的痕跡,從那次徐芷受了杖刑開始性情大變,借屍還魂的怪談徐顏也聽了不計其數,沒想到會發生在她身邊,而且離她很近。
見老者依舊未說話,專心敲打面前的木魚,嘴裏念得振振有詞。
“怎麼,你不信,那您瞧瞧這是何物。”徐顏眯起眼,手上把玩着一塊令牌。
老者的眼皮抖了抖,從懷裏摸出一物遞於眼前,“解鈴還須繫鈴人。”
迂腐!
這氣徐顏是咽不下,倒要看看這會她還能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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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裏的人都被蕭玉換了,徐建章舊部被髮放到偏遠地區,或是隨便尋個苗頭治罪。
徐建章每日臉色不變,還是那般,實則被貶的舊部知道了不少內幕,已被暗衛處理掉了不少人。
這不,又有一封密函交到徐川手中,“父親,刑部大部分我們的人都被換了,匈奴那邊催得緊,我們何時行動?”
“不急,時機尚未成熟。”徐建章說:“等冬日過後,達爾蒙那邊爲父自有打算。”
春紀開始的第一日是平南王王溪回京述職的日子,達爾蒙一直在京內,美人美酒,在加上可汗命他需得一直留在中原,等待時機。
深居淺出,慢慢的也就習慣了京都的繁華,以至於到最後竟日日留宿於香軟溫玉中。
春日宴會每一年都是由皇后舉辦,今年也無一例外。
皇后的孃家魏府落寞之後也是安分守己的待在後宮中,每日坐在佛前誦經祈福,若說後宮佳麗三千,但除皇后一人之外無其他妃嬪。
蕭遲每日最頭疼的除去一堆商討的奏摺之外,還有各大世家及笄秀女的畫像,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偏偏上朝還有大臣在商討廣充後宮一事,更有大臣拼死進諫,皇上登基多年仍無子嗣,江山後繼無人….
御花園的涼亭中,世家貴女穿得花枝招展,活像了一只只開屏的花孔雀,爭先恐後地想表現自己,若是能被皇上或是哪位王爺看中能進了皇家大門也算是光耀門楣了。
徐芷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被世家女爭先追捧,民間的話本子裏寫的英雄事蹟她們是聽了又聽,都是些養尊處優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也就聚個閒,家中請來說書人,聽着玩罷了。
隨着她們閒聊了幾句,徐芷帶着檀兒想法子開溜了,這場面不適合她,說的話裏話外都是兩個意思。
隨着“咕咚”一聲響。
一位世家小姐不幸落水,好在已經被人救起,衆人全然是驚魂未定,徐芷注意到剛剛那位小姐站着的地方就是她方纔所在之處。
一抹疑慮爬上心頭。
迎面而來的的居然是徐芷最不想見到的人,徐顏帶着貼身丫鬟自小道那處走來,見到徐芷眼中那一絲詫異轉瞬即逝,餘光望着遠處衆人驚慌失措的面容,心中也是千轉百回,繼而看向徐芷時取而代之的是麗人的嬌笑。
“這天怪冷的,妹妹怎麼在這站着?凍壞了王爺要心疼的。”
如是以往,徐芷可能還會寒暄幾句,一想到眼前人陷害他人惡毒的嘴臉,一句話都不想與她說,直徑越過她旁邊。
“妹妹就這般不待見姐姐?無論如何我們終歸是一起長大的,你忘記爹的話了嗎,無論我們在怎麼心生芥蒂,都一樣是徐家的人。”
檀兒怯怯地跟在身後,緊張的回頭張望這徐顏那張楚楚可憐地臉,不斷用手悄悄的拉徐芷的衣襟。
“你想幹什麼?”徐芷停下腳步,轉過身,她可不相信什麼姊妹情深,幡然醒悟,這都是話本子騙人的橋段,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間即盜。
徐顏面露欣喜,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這段時日我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誤,也想了很多,皇上不停地在打壓我們徐家,已經大不如前了,我們徐家本就該是一條心,希望妹妹能摒棄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