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時已天光大亮，屋子裏一片靜謐。
走出房間，屋子裏一股甜膩膩卻又很嗆鼻的白桃香。
是姐姐的香水。
這久久散不掉的味，像是香水瓶子打碎了。
她轉身進房間，看見香水瓶子好端端的放在桌上。
上班趕時間，她沒功夫再糾結，簡單洗漱匆匆出了門。
……
一連熬了六天的大夜，項目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僅剩下一些零碎的打印校對工作。
“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進度完成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趙菲雲淡風輕的抿了一口茶。
“行，先散會，今天都早點下班回家。”
語畢，衆人有說有笑的出了會議室。
姜禾累得滿腦子都是牀。
平時習慣了一個人滾來滾去，即便是跟姐姐同一張牀，也不自在，翻身都小心翼翼的。
臨近下班，她悠閒的刷手機，卻無心手機上的內容，滿腦子都是五天沒見司承了，忙得消息也不回，待會兒見到他，會不會尷尬…..
突然領導的助理走過來，“小姜，蕭總找你。”
姜禾擡頭，右眼皮子猛烈跳動，忍不住擡起手壓了壓，而後起身，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有說什麼事嗎？”
“沒說，你過去就知道了。”
姜禾輕輕“嗯”了一聲，擡腳往蕭總辦公室去。
走進辦公室，裏頭除了蕭總，還坐着兩個不認識的男人。
一股低氣壓將她層層圍剿，右眼皮的劇烈跳動怎麼也壓不下去。
“蕭總，您找我。”她筆直的站着，像是等待審問的犯人。
蕭總擡眼，死死盯着她，沉聲問：“這段時間見過什麼人？”
姜禾不假思索：“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加班，沒見什麼人。”
良久，蕭總擡擡手，“先坐。”
姜禾拉開面前的椅子坐下，“是發生了什麼？”
她第一時間反應是跟舊改項目有關。
蕭鈞拿起桌上的手機，冷着臉放到她面前。
姜禾愣愣的垂下眉，定睛看着手機上的照片。
是那天她跟尹書語逛街的偷拍，她手上明晃晃的拎着尹書語的購物袋，購物袋上的大logo十分抓眼。
“你知道，域盛建築也參加了這次的招投標吧？”
“照片上這人正是域盛建築的投標員，你們怎麼認識的，爲什麼一同進出高奢品牌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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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你現如今的工資並買不起這個品牌的包。”
語畢，一旁坐着的兩個人紛紛擡頭看她。
姜禾身正不怕影子斜，絲毫沒有被他的語氣唬住，她說：
“她叫尹書語，我們在大學社團認識的，那天只是普通朋友之間逛街。”
“以我現在的工資水平，的確買不起這款包，所以這個購物袋是她的，我只是幫忙提一下。”
蕭鈞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往後仰，舒服的靠着椅背。
“你知道這次邵坨公園的舊改項目，是今年院裏最大的項目吧，我們準備了那麼久都是爲了這個項目。”
“很多同行也都在競爭這個項目，包括域盛建築。”
姜禾神情坦蕩，“我知道。”
“那你又做了什麼？跟競爭公司的對手逛街喫飯，一同進入奢侈品店，出來時手裏還拎着昂貴的包，我們很難相信你。”
他根本不聽她的辯解…..
她繼續爲自己證明：“那天店裏有監控，這包是她刷的卡，出門時她腳後跟的貼紙掉了，所以才讓我幫忙拿着。”
“這個偷拍的人是故意針對我，角度很刁鑽，專門拍一些令人瞎想的…..”
蕭鈞擺擺手打斷她，“這並不能證明什麼，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你們倆知道。”
姜禾身在漩渦裏，百口莫辯，於是找了個突破口：“我可以聯繫她，讓她爲我證明。”
蕭鈞挑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她前幾天辭職了，現在聯繫不上人。”
姜禾錯愣，張着嘴卻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什，什麼？”
尹書語在節骨眼上離職，無疑是把她推向風口浪尖上。
下週三就是開標會，如若中標了，她便可以解除警報，若是沒中標，她就是最大的背鍋俠。
“這個事件疑點重重，邵坨這個項目你就不用再跟了，先停職幾天，我們會介入調查。”
這下，姜禾就算渾身長滿嘴，也無法還自己清白。
“您聽我解釋，這次的投標項目，我也付出了心血，熬了很多夜，您怎麼能僅通過幾張照片就能判定我泄露項目信息呢，我敢發誓，我沒有……”
蕭鈞打斷，“行了，不用說那麼多，回去寫報告吧。”
他的態度連破罐破摔的機會也不給她，她坐着不肯走。
“還不走？”
姜禾猶豫良久，鼓起勇氣問：“停職有工資嗎？”
即便此刻討厭極了這份工作，她也不會主動走，不然就坐實了這含糊不清且莫須有的罪名。
既然要停職，就聽從安排，好好休息一陣。
蕭鈞蹙起眉，卻還是回答道：“有。”
姜禾起身，頗有破罐破摔的姿態，“行，希望蕭總好好調查，還我一個清白。”
蕭鈞看到她這態度，忍不住失笑，“你倒是樂觀。”
姜禾攤手，“那我還能怎麼辦。”
剛纔某一瞬，她都想明白了。
大不了離開這破地方，反正到哪都是三千五，實在不行就克服一下恐懼，去菜市場殺豬。
出了辦公室，一羣同事圍了上來。
貝桃瞪着大眼睛，一臉的鄙夷：“小姜，我們都聽說了，泄密可是違法的，你怎麼能因爲一個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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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飛白打斷，“別亂說，還沒調查清楚，姜禾不是這樣的人。”
姜禾本來就不太開心，貝桃直接觸發了她的雷區，她冷冷的質問：
“你親眼看見我泄密了？有十足的證據嗎？蕭總只是讓我停職調查，你怎麼直接斷上案了。”
“行啊，那你報警，把我抓起來。”
貝桃的臉頓時一陣紅，“你爲什麼只針對我，明明大家都這樣說…..”
突然人羣中不知誰來了一句：“因爲你一個人，全組都要加班開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