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黃連(jojo和氏璧+)

發佈時間: 2024-08-27 19: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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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穆連瀟答得坦率。

他的棋藝雖不差,可較之那兩位還是太過稚嫩了些。

和杜懷禮對弈時,穆連瀟腦海中就只有一個念頭,兵部尚書說禮部是狐狸窩,當真是一點都不錯。

而對上杜公甫時……

薑還是老的辣,狐狸也是分道行的。

杜雲蘿豈會不知道杜公甫和杜懷禮的棋風,實在忍不住笑意,咯咯笑了起來。

穆連瀟的腦袋就歪在她肩膀上,杜雲蘿一笑,她胸前起伏明顯,讓穆連瀟呼吸一窒。

分明是這麼小巧的一個人,個頭也只到他的胸口,偏那身材玲瓏有致,曲線迷人,叫他愛不釋手。

車廂裡還坐著個錦蕊,無論穆連瀟有什麼心思都要壓回去。

馬車入了定遠侯府。

兩人回韶熙園裏換了身衣服,突然就聽見院子裏哐當一聲。

錦蕊看了杜雲蘿一眼,轉身出去查看,很快就又轉回來,道:「一個小丫鬟毛手毛腳打碎了花盆,連翹在處置了,夫人不用掛心。」

杜雲蘿頷首,前世也有這回事,她因著與娘家鬧得不愉快,借題發揮撒了一頓脾氣。

這一次,既然連翹處置了,自不用她過問。

錦蕊重新替杜雲蘿梳了頭,低聲道:「奴婢在清暉園裏聽說的,說是二爺午歇時,二奶奶沒讓採蓮在屋裏伺候,叫她去準備嫁妝,過些日子就回夏家去。

春華院裏都說,二奶奶待採蓮好,到時候二奶奶添的妝定不比夫人給錦靈的少,哪知採蓮扭頭就跑了,叫人笑話她臉皮薄。

結果,水月去尋大姑奶奶時,聽見有人在假山石後頭哭,不過沒瞧見模樣,只看到是碧綠的衣袖。」

杜雲蘿會意了,今日採蓮的衣袖的確是碧綠的。

當日花廳裡的事體,就這麼幾個人知道。

夏安馨低調處置採蓮,把她送回夏家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採蓮的心思打算都破滅了,偏偏夏安馨根本沒指責過她的過錯,事發之時的言辭連輕描淡寫都算不上,壓根就沒描也沒寫。

採蓮是啞巴吃黃連一般,說不得鬧不得,除了躲起來哭,還能如何?

可杜雲蘿不會同情她。

若當日去花廳的不是蘭芝,結果全然不同。

慧珠不也是啞巴吃黃連,說不清楚了,只能以死明志?

若那事體擺到了明面上,夏安馨一樣是啞巴吃黃連,再苦再難也要自己咽下去。

採蓮背主,本身就是大罪過。

杜雲蘿的睫毛顫了顫,以夏安馨的性子,在杜雲蘿下次回杜家之前,採蓮肯定是被送走了的。

杜雲蘿和穆連瀟去了周氏住的敬水堂。

正屋三明兩暗。

杜雲蘿從前來得少,但大致格局和佈置她還有些印象。

這裏依舊充滿了穆元策生活的氣息。

明間和西次間之間的博古架上,擺了不少頑石,其中有一塊,聽說是穆元策從前親手雕琢的。

西次間的牆上掛著一張大弓,是穆元策生前用過的。

書房裏擺了一書架的兵書,其中不少有密密麻麻的批註,是穆元策的手筆。

在穆元策死後,這六年多的時間裏,周氏一直守著這屋子,一如丈夫還在時。

從這一點上來說,周氏遠比杜雲蘿堅強勇敢,當時杜雲蘿搬出了韶熙園,她害怕睹物思人,可周氏卻從未逃避。

就是因為周氏是這樣的性子,所以當時她死在房裏,蘇嬤嬤根本不肯相信周氏是自盡的。

在蘇嬤嬤的眼中,周氏絕不是一個會用死來逃避的人。

杜雲蘿暗暗深呼吸,跟著穆連瀟進了東次間。

周氏坐在羅漢牀上,幾子上擺著棋盤,黑白兩色的棋婁都在周氏面前,她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坐吧。」周氏示意蘇嬤嬤添茶,而後仔細問了回門的狀況,曉得一切順利,便放下心來。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周氏去了柏節堂,穆連瀟和杜雲蘿回了韶熙園。

從前老侯爺在時,除了過年過節初一十五,各房各院都是自己用飯的。

到了現在,吳老太君也沒動過改規矩的心思,只叫周氏一人過去伺候,陪著她這個老人家用些飯菜,而徐氏和陸氏茹素,吳老太君就不勉強她們來對著一桌子的葷腥了。

連翹手腳麻利擺了桌。

對兩人來說,桌上菜色不少,但穆連瀟飯量大,最後也吃了個七七八八的。

夜裏風大,兩人便沒有出去走動消食。

杜雲蘿取了針線來,認真納鞋墊。

穆連瀟湊過來看,鞋墊尺寸明顯,他笑著道:「給我的?」

「恩,」杜雲蘿睨了他一眼,「母親說的,中衣、鞋墊,這些東西都不嫌多,要我多給你備一些。」

穆連瀟的目光落在她纖長手指上。

妻子給丈夫準備衣衫,這是天經地義的,穆連瀟在營中操練時,也聽見過娶了媳婦的兵士們比針線比做工,以此來紓解對家的思念。

彼時他也想過,往後杜雲蘿一針一線替他準備,那是極其美好的。

可此刻,他卻心疼和愧疚了。

因著他很快就要去邊疆,杜雲蘿才會急著替他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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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婚後蜜裏調油一般的生活,留給他們的卻很短。

穆連瀟輕輕擁住了杜雲蘿的肩膀,偏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杜雲蘿微怔,而後便笑了起來,捏著手中的針,道:「當心些,扎到身上可疼了。」

穆連瀟亦笑了,他從書房裏取了本書來,在杜雲蘿身邊坐著,一面翻書,一面看她做針線。

油燈下,認真的杜雲蘿眉宇如畫。

穆連瀟勾了唇角,清晨時他想得一點都不錯,這樣的杜雲蘿叫他根本挪不開眼。

燈芯燒黑了,光線暗了許多,杜雲蘿揉了揉眼睛,把針扎在鞋墊上,拿剪子撥了撥。

穆連瀟一把握住她的手,把鞋墊抽出來放到綉籃裡,道:「明日再做吧。」

杜雲蘿嘴裏的話還未出口,就成了一聲低呼。

穆連瀟吹滅了油燈,把她打橫抱起,便回了內室。

內室裡沒有點燈,只屋外淡淡月光撒入,朦朧得只能看清彼此輪廓。

杜雲蘿抬眸,問道:「針放哪兒了?可別扎到人了。」

穆連瀟替她脫了鞋子,道:「不是扎在鞋墊上了嗎?」

叫他一提,杜雲蘿也想起來了,不由哼了一聲:「你倒是看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