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用午膳的工夫,同是司農少卿的林紹文把顧晏城拉到一旁。
“邵文兄有話請講。”
顧晏城對林紹文的印象不錯,因此態度還算溫和
“晏城,你多小心魏大人,別讓他搶了你的功勞,這糧種可是你夫人莊子上琢磨出來的,產量這樣高,是天大的功勞,若是陛下高興,你官升幾級也不是沒可能。”
“邵文兄放心,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
顧晏城在司農寺時間也不短了,哪裏不知道魏良是什麼樣的人,魏良今日一開口他就已經看出了魏良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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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城這樣淡然的態度,看在林紹文眼裏,就覺得顧晏城是不知道魏良的人品,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畢竟顧晏城來到司農寺時間也不算太長,大約還不清楚魏良是什麼樣的人。
這魏大人手黑心狠,面上卻是十分的和善,若不是在司農寺時間久了,還真看不出他是什麼樣的人。
“晏城,你來司農寺時間不長,所以有些事情不清楚,魏大人可不是表面這麼和善,這樣搶奪別人功勞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一般的小功勞也就罷了,這次可不是小事,你多防備幾分總是沒錯的。”
林紹文也是真心覺得顧晏城這個人很不錯,才忍不住提醒幾句。
“多謝邵文兄,這件事情陛下已然知曉。”
林紹文聞言一愣,忽然想到顧晏城雖然是出身不顯,一介狀元被排擠到司農寺來,但顧晏城的夫人可是寧國公主,立刻就明白了。
“如此我的擔心倒是多餘了。”
這一次魏良要是不做手腳還罷,若是還和之前那般,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並不多餘,邵文兄這份心意我領了。”
兩人也沒有多聊,匆匆說了幾句就各自忙碌去了。
不過知道了真相的林紹文,在看到各位同僚都想要在這上頭搶功勞,心裏呵呵笑了兩聲,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超然感。
“大人,紅薯種的數量已經統計出來,一共有十萬斤,這個數還不包括地裏的秧苗,按照慣例,咱們司農寺收購這批紅薯種,然後再分發下去。”
“按照規矩辦吧,該如何便是如何。”
大周在這方面的律法還算頗爲健全,有明文規定,這些紅薯種朝廷並不是白白收走,而是按照市價收購。
魏良聞言便是統計了數目,而後算出一個數來
“魏大人,這兩種收購價錢是否有些過低了,畢竟這紅薯種不是一般的紅薯,價格應當比一般的紅薯種要高,您定的價比一般的紅薯種價格還要低一些。”
魏良聞言卻冷笑一聲,反道:“若是顧晏城的莊子上只是幾十斤的糧種,自然要把價錢定高一些,可現在情況有不同,這足足有十萬斤紅薯種,還不包括其他糧種。打個比方,便是去集市買菜,買的多價格就要便宜,還得送點添頭,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魏良這麼說,其他人即便心裏有想法也不敢多言了。
開口的官員只是和顧晏城關係好,所以纔多提了那麼幾句,還是不想得罪魏良,畢竟魏良這個人度量不大,愛記仇,背後還有魏家。
事實上,這些糧種不是一般的糧種,這樣的產量,就是再提高一些價格,都有人買,這樣的比喻其實沒什麼道理。
不過這話誰也沒說出口
魏良見衆人如此,心裏冷笑一聲
他還打算把一部分糧種通過魏家的渠道賣出去,價格要是收的太高,那豈不是很不划算,操作的空間也小了。
等到這個價錢拿到大司農和顧晏城的面前
閔大人看着這個數目皺了皺眉頭
“這個價格定的有些低了。”
但價格雖然定得低了些,十萬斤的紅薯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何況還有其他糧種,邊關戰事連連,戶部喫緊,未必能這麼及時撥款下來。
魏良最是清楚閔正清的想法
“大人,價格雖然訂的低了一些,可現在邊關戰事戶部喫緊,便是這個數,戶部那邊也未必能夠及時撥款,這數目確實大了一些。”
閔正清聞言看向顧晏城
這意思大家也看的明白,魏良心裏更是得意:“顧大人,咱們在朝爲官,最緊要的是要爲陛下盡忠,這價錢雖然定得低了些,可咱們都是大周的臣子,現在邊關戰事連連,陛下爲了邊關此事發愁,正是我等爲陛下分憂的好時候,相信顧大人應當能顧全大局,不會爲了這麼一點小利斤斤計較。”
這話說的,大家看向顧晏城,都知道這話不好回答。
要是答應了按這價,顧晏城損失的就是一大筆銀錢,可要是不答應,就顯得顧晏城太過看重利益,不肯爲陛下分憂,沒有盡到爲人臣子的本分。
這就是個坑
魏良還是這般的不地道
顧晏城聞言卻是連表情都不變,只是風輕雲淡的道:“關於糧種,魏大人統計好數據就行,其他就不用費心了。”
魏良聽得臉色立刻就變了:“顧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不想爲陛下盡忠!即便只是這個數字,你們莊子上也不會喫虧,只不過是少賺一些,咱們都是朝廷官員,不是商戶,想的不該是爲自己謀利,而當是爲朝廷分憂,爲陛下盡忠。”
這話說的可真漂亮,在場誰也沒法反駁,即便是閔正清,皺了皺眉,也沒有說話,默認了魏良此言
林紹文沒想到魏良如此無恥,看來不光是想搶功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魏良乾的那些與民爭利的勾當,還好意思用這樣的話來指責顧晏城,賊喊捉賊。
“魏大人,顧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林紹文辯駁了這麼一句,不過想到顧晏城先前說的話,便也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沒再開口,想來顧晏城比他聰明得多,應當是有辦法應付魏良的。
“我也相信顧大人不是這樣的人,必然是個忠心的臣子,願意爲陛下分憂。”
這話說來說去,就是讓顧晏城讓出自己的利益,偏還要冠上憂國憂民的幌子
倒是大司農閔正清卻是真正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