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嫣然是安嫣然,我剛從棲梧院回來,安傾然對我客氣著呢,也好著呢,她還說以後要帶我各府邸常走走,認識認識上層社會的人,結交一下大戶的小姐千金們,我瞧安傾然還好,沒有架子,又知禮又聰明,只是那張臉現在毀了,要不然,還真的沒有什麽缺點呢。”
沈之雲一邊說一邊向往著。
方氏看著自己的女兒歎了口氣:“你的眼光呀,可是淺得很呢。”
沈之雲卻不以為意,以前,她覺得這王妃什麽的都是哪得一見的,可是一個將軍府裡就出現了一個太子妃兩個側王妃,看來這裡的風水果真不一般,她就想著自己來到這裡,怕也是天意,肯定能沾著光的。
所以,她的算盤打得很精,沈之華見妹妹如此也不好說什麽,只是自己生悶氣罷了。
好在還有巧姐這個善解人意的小妾在自己的身邊,這讓他多少解點苦悶。
再說楚氏,她坐在自己的屋子裡生著悶氣呢,這可怎麽說的,好好的讓自己的兒子過繼給大房,她怎麽辦?統共只有這一個兒子,讓她指望誰去?
她真不明白老太太怎麽想的,她明明說要把將軍府給他們奪來,這會兒可好,自已的兒都被人家給奪去了。
她越想越生氣,安染月在旁邊道:“娘親,這件事情很複雜,也許奶奶比我們想的遠?”
“是遠,不管在哪房,都是她的孫子,可是你哥哥若過繼給了大房,我們怎麽辦?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我們怎麽辦?”
“也許祖母想讓哥哥跟大伯他們有個好前程,也可以發隨著太子妃入宮而得到提拔,否則再沒有隨便給人過繼孩子的事情。”安染月歎了口氣,也許是自己讓奶奶失望了,才會如此吧。
這件事情當然瞞不住連瑾瑜,她抱著明辰,看著可愛的兒子,心裡更不是滋味,本來該明辰繼承的家業怎麽就著就要跑到安明博的身上去嗎?
她憑什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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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太太,到底要生出什麽來。
安忠濤在喝著悶酒,他舉起杯子又放了下來,回想起以前的種種,他的心裡越發地冰冷,難道是母親和弟弟住得久了,生自己的氣,才會出這樣的主意嗎?
記得小時候,母親對自己也挺好的,他需要什麽她都給什麽,甚至有了弟弟之後,對自己也是疼愛有加,後來自己長大了,父親過世了,母親便同弟弟去外省赴職,那正好也是他的家鄉,當時他也沒有想別的,隻當母親不放心弟弟,可是現在他們回來了,她便真的和自己生疏了,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對,是自己不夠孝順,才會讓她失望的?
安忠濤的酒越喝越悶,他也越想不明白,不禁皺起了眉頭……
安傾然來東暖閣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聽完後冷冷地笑了:“母親,其實這件事情也挺好理解,奶奶不過就是想要將軍府,從父親手裡奪不去,就讓安明博來奪,這樣還省事,還不露痕跡……”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明明的你父親是長子,這將軍府由他繼承你祖母怎麽的就不甘心呢?難道你父親哪裡做得不對,讓她傷心了?”連瑾瑜歎了口氣。
安傾然抱起了安明辰:“只可惜我弟弟太小了,讓她找到了借口,其實話說回來了,如果一個人一直惦著一件事情,總會找到借口的,是不是?”
“是呀。”
“我父親怎麽想的?他會答應奶奶這個無理的要求嗎?”
“他沒有答應,隻說考慮一下,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父親很不開心,但是他做為兒子,又不能說娘的壞話,自己難受自己知道吧。”
安傾然不禁深思起來,再聯想起以前祖母對自己的所為,她的心就慢慢地冷了,看來一切的宗旨就在這裡,她以前又害得母親差點一屍兩命,還跟連瑾蓉一起除害自己的弟弟是妖孽,她就是想攪得大房不得安寧,她想除掉當家主母和嫡子,就是為了這個將軍府!
看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一點兒都不假。
不過,都是兒子,為什麽偏得要把將軍府送給二兒子呢?
難道她對自己的父親有意見?
看起來非常象,不過,一定不是父親的問題,而是她的問題。
上一世,自己的娘親不在世了,也沒有弟弟,將軍府愛給誰就給誰,記得上一世的時候,祖母也是來了,她也不滿意連姨娘,處處挑她的茬,那時候自己還站在姨娘這一邊,對祖母非常不滿意,上一世,連姨娘比較厲害,一直同祖母鬥爭來著,這一世因為她把矛頭一直指著自已和娘親,也沒有看出她的作用來,不過這樣也好,去掉了連姨娘,自己同祖母鬥鬥也無妨,只是怕到時候父親又是極孝順的,會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安傾然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安明辰的小手,他張著小嘴樂呵呵地跟她玩,安傾然一看見明辰的小笑臉兒,煩惱就沒有了,不過心裡更發了狠,這將軍府是小明辰的,誰也不要跟著搶。
連瑾瑜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怎麽敢,你都是太子妃了,她還想欺負我們,你奶奶真是糊塗得夠可以了。”
“娘,我的太子妃在某些人的眼裡還是待定吧,反正一天沒有嫁入皇宮,仍舊是安傾然罷了,這市井又開始了謠言,說我一個醜鬼配病鬼,正是絕配……”
“你怎麽知道的?”連瑾瑜驚訝地道。
“忍冬剛出去回來,什麽都聽到了,她最喜歡收集這些消息,替我報不平呢。”安傾然笑著道。
“孩子,別在意 ,太子的身體看起來還不錯,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你生日宴會上……再說,謠言能有多少可信的,你的醫術盡得你表舅的真傳,以後你好生地給他瞧就是了,再不行,還有你表舅呢,對了,說到你表舅,他回信了……”連瑾瑜說著站了起來,將一封信遞給了安傾然,“早上剛收到的,竟然給忘記了,我這娘當的真是失敗,主要是被你祖母給氣到了。”
安傾然拿過了信紙,卻看見上面只有一句話,意思是他相信自己能解這毒。
並標出了一個符號,寫著56。
“你表舅現在越發地神了,寫信都不好好寫了,我跟著看天書似的,你能看懂嗎”
安傾然笑了笑:‘我得研究一下。’
事實上,她不用研究,因為她能看懂。
那56正是她用藥毀自己容貌時的配方,當然,裡面還有解藥。
這個表舅,真是神一樣。
安傾然笑著將信收好,然後又坐在那裡看著安明辰,她的心裡已打定了主意,如果祖母真的想將安明博塞過來,她一定要反擊。
好在現在父母都不同意。
安明辰一下一下的扯著她的面紗,大概他不喜歡,所以她一定要盡快好起來,也許這樣,她就成為東澤國的傳奇,也會為太子的登基繼位添上濃重的傳奇色彩,
總之,安傾然這會兒的心裡很安靜,出奇的安靜。
比之從前,她雖然心中仍舊有戾氣,但終於靜了下來,那是心有了停靠的地方。
突然安明辰發了一個音節:“接……”
安傾然愣了一下,又細聽,卻聽他喊的是姐!
而且眼睛看著她,顯然他的發音不是無意識的。
安傾然的眼神裡露出了驚喜,因為抱著小明辰,又不敢大聲喊叫,怕驚到他,只是壓低聲音看著娘親:“娘,他喊我姐……”
小明辰被打斷了,便又認真地玩她的面紗,連瑾瑜移步近前,等著奇跡再一次出現,明辰小手一下抓著,兩顆小牙白白的,突然又喊了一聲姐。
安傾然幾乎想大跳,她臉上眼底俱是喜氣:“明辰,再喊一遍,你會叫姐姐了?再叫姐姐!”
明辰咧開小嘴,眼睛看著娘親,咯咯地笑了起來,安傾然有些迷惑,剛才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或者他真的只是發出了一個音節?
連瑾瑜倒是也吃驚不小:“明辰,叫娘……”
安傾然菀爾,娘親不是吃醋了吧?
可是小明辰似乎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對於兩個人的話都沒有聽見一樣,兀自咿呀地舞動著小手,突然眼神被身後的什麽吸引,雙腿雙手一頓踢抓,興奮地奔著那個方向,兩人回頭,卻不知將軍什麽時候出現了,正一臉慈愛地看著明辰:原來明辰想要的是爹爹的懷抱。
安傾然覺得很是詫異,以前明辰好像比較怕爹爹,現在卻是怎麽了?
安忠濤順勢接過了安明辰,安明辰的小手一下子抓上了安忠濤下頜的胡須,手指一收,安忠濤低下了頭,無奈地皺著眉笑了,眼神裡全是溫柔,連瑾瑜見狀也是笑了:“將軍,明辰知道你的他爹爹,所以想著和你親近呢。”
是呀,安傾然附喝道。
以後因為明辰小,抗拒爹爹的懷抱,弄得爹爹很不開心,不明白為什麽小孩子不喜歡他,所以轉而對安明軒多了關注,現在被小明辰承認,讓將軍心裡竟然有點驕傲,小明辰卻不管,仍舊對著他的胡須較勁,眼睛亮亮的,唇邊還有一串晶亮的口水線一樣的流下來,他的小腿仍然在使勁踢打著,終於安忠濤被扯著疼了,身子就著他的力道,卻不忍心將他的小手扯開。
連瑾瑜無奈地笑了,上前自己動手去哄著明辰松手,明辰許是沒有玩夠,他就是不松,安傾然也上前:“喊姐姐,姐姐在這裡……”
安明辰的眼睛轉向她,認出了她,又姐了一下。
安傾然知道,他是真的知道自己是他的姐姐,她心裡柔柔地痛了一下,激動得眼底直酸,終於安明辰的小手被大家哄了下來,安忠濤臉上一直掛著笑意,嘴裡道:“臭小子……”
這一聲臭小子裡面含的情義可太多了,連瑾瑜的心裡也是柔柔的,這個小明辰真是讓太多的人心疼了:“可是為什麽他祖母不喜歡他?”
連瑾瑜心裡想著,不自覺地說了出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向不是這樣的人。安忠濤也明白,實在無法理解老太太的行為,他自己都不理解當娘的,他們怎麽能明白。
安傾然聞言也是笑了一下:“想必小明辰的出生,讓許多人的利益用到了威脅吧?”
安忠濤看了她一眼:“傾然,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想聽聽這個女兒會說什麽。
安傾然點了點頭:“父親,奶奶看來想要我們將軍府,只是替叔叔要,這意圖已經很明顯了,父親沒有瞧出來嗎?”
安忠濤顯然也是瞧出來了,見女兒也能想到這一點,他不禁微微點頭。
“忠濤,我們的明辰雖然還小,但到底他也是嫡子,你去和母親好好談談,我們不會過繼明博的。”
“我會的。”
正在這時,洪嬤嬤進來說老夫人晚上備了宴,請各房的人和親戚都過去用餐。
屋內的三個大人對視了一眼,知道這宴怕是無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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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安傾然帶著面紗出席,她已經很久沒有過北苑吃晚飯了。
沈之雲倒是對她很熱情,就坐在了她的身邊,而安嫣然蒼白著臉,安嫣然坐在她身邊不時地問她要不要茶要不要水的,貌似很關心,可是安傾然仍舊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
安傾然也當作沒有瞧見,只是和沈之雲說話。
她之所有理沈之雲,那是有原因的,上一世這個女人和安嫣然交好,這一世,她要阻止她們再在一起。
總之,前世的仇人,這一世自己都不會放過。
安明博也在,安靜得很。
對於這個堂兄,安傾然並沒有太多的反感,因為這一切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左右的,上一世,他對自己也沒有什麽惡意。
老太太終於來了,她臉上帶著笑:“這一頓飯呢,按理說我早該請了,真是太高興了,我們安家一門三妃,這是前所未有的殊容,怕是放眼望去,哪朝哪代,都沒有過種榮譽,我剛剛拜了影回來,向祖宗們說了這件喜事……”
她坐了下來。
眾人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果然她端起了杯子:“還有一件事情呢,我想和大家說說,忠濤跟我也商量了,想讓明博過繼到他的膝下,我覺得這件事情也可行,今天在這裡,想聽聽大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