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
林落翎在落座之後就直接切入了正題,畢竟她要趕在李夢找到這裏之前和空善說好。
“如果宰相府的夫人請您過去爲她的女兒驅邪的話,我希望您能配合我演一場戲,並且告訴她…”
林落翎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空善並沒有開口,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爲什麼會想着找我?”
林落翎一愣:“啊?”
隨即反應過來開口解釋:“因爲您聲名遠揚,並且在外人看來和我們並無聯繫,他們肯定不會懷疑。”
空善擡起眸子,清涼的眼神中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失望:“好。”
林落翎絞着的手指一停,有些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您,同意了?”
她還準備了一大段草稿呢,實在不行還準備拿自己父親出來壓他。
結果他就這麼輕易地就同意了?
空善垂眸拿起茶杯蓋子輕輕蓮撩了撩杯中的茶葉,並且吹了吹。
“你來找我,不就是覺得我會幫你嗎?”
“於情於理,我確實欠你父親一個人情,這件事我答應了。”
見他答應,林落翎也沒什麼再說的了,只好起身道謝後準備離開。
只是在將出門的時候,空善忽然擡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溫潤的聲音傳來。
“下次見面不用喊您。”
啊?
“顯得生分。”
林落翎難得的疑惑的撓撓頭,她怎麼看不懂這個和尚,他一言一行真是都在她意料之外。
但是無妨,只要他願意幫自己就行,她抿嘴點了點頭後就和落蘇趕緊回去了。
而這邊宰相府裏,鬱松正找來的太醫正在爲鬱清靈診斷,此刻她已經醒了,臉上的黑色的不明物體卻還是沒有停歇,她只覺得自己的臉皮和血肉好似分離了一般,而現在正有千萬條蟲子在這條皮肉分離的縫隙中間蠕動。
這種痛,她無法言說,牀已經被她的汗已經浸透了,她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再擡手了。
“回夫人,小姐脈象平穩,除了臉上的這不明物體之外,其餘並沒什麼不正常的。”
李夢心裏一鬆:“所以太醫的意思是靈兒這病並不嚴重?”
沒想到太醫卻搖搖頭:“不,這纔是最奇怪的地方。”
“人的脈絡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小姐痛成這樣但是其他地方卻沒有問題的話,那只能說明這不是病。”
李夢不可置信的攤坐在椅子上:“什麼意思?”
“依老臣所見,倒像是蠱。”
李夢嘴脣蠕動着,卻被驚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半天才握住自己的手捏緊:“這是什麼意思?”
“你且說,能不能治好?”
太醫花白眉毛緊皺,好半天才說:“蠱毒由來已久卻多在蠻國流傳,但會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說在中原之地了。”
“老臣,也無法可解。”
一番話說完,李夢在椅子上早已沒了聲響,太醫走後,她眼瞅着牀上已經活活疼暈過去的鬱清靈,忽然無助的掩面哭泣起來。
老天那,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本來一切都變好了?爲什麼她的女兒要遭受此等罪?!
旁邊的人也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只有一邊跟着李夢的大丫鬟忽然開口:“夫人,你忘了昨日林將軍的夫人說的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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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從衣袖裏擡起頭,昨日她說的什麼?
哦對,她說起了他們前幾天去善華寺遇見的事情,當時兩人剛好遇見,李夢便客氣的和她說有空了常來宰相府玩。
於是她前來拜訪的時候說起這件事之後,忽然神祕兮兮的對她說。
“說起善華寺啊,是真的靈,我之前有個遠房表妹,不知得了什麼怪病,忽然渾身起滿了黑色的點子,太醫,大夫甚至民間方法我們都看過了,都沒用了,後來實在沒辦法去善華寺給她祈福的時候恰好被一個師傅聽見了,那師傅便過來給她做了場法事驅了邪。”
“我本來也不信這些的,但是你還別說,做完法事之後,我那表妹真的就好了。”
“這不我才帶着阿翎他們去祈福嗎?”
對!李夢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那位師傅!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備車,我去一趟將軍府,你們在這裏看好小姐,如果她傷了自己,你們的小命就別想要了。”
–
“夫人,宰相府的李夫人求見。”
王仙岑正在屋內繡花的時候丫鬟忽然來報。
她眸中瞭然,放下手中的針線整了整自己的長裙,隨機就從臥房走去了正廳。
她剛走到正廳,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人影就趕緊撲了過來,嚇得王仙岑趕緊扶住,她聲音中帶着點喫驚的趕緊開口:“呦,這是怎麼了?李夫人怎麼如此傷心?”
李夢哭啼啼的拿出手絹擦了擦眼淚之後,悲傷的開口直入正題,因爲王仙岑在京城夫人圈子裏這麼多年,名聲一直極好,善良大度也不愛嚼舌根,再加上林將軍頗受皇上器重,將軍府在京城裏是人人都想交好的,否則就林將軍一個大老粗,就算他爲國爭了光,也早就在京城把人得罪完了。
因此李夢並沒有瞞着她,只不過還是略去了自己女兒的症狀,只是說非常痛苦。
見王仙岑心疼的額皺眉,她知道機會到了便適時開口:“就是因爲所有大夫都看不好靈兒的病,所以我這纔想到你昨日說的那位高人,特地來問問是善華寺的哪位師傅?”
王仙岑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立刻開口,只是擔憂的拍了拍她的手:“可是我也就是那麼一說,雖然我表妹的病好了,但說不定是之前的藥起作用了。”
“我覺的還是讓太醫看比較好,這種神鬼之事還是不能全信。”
王仙岑狀似拒絕,實則只是又一次的強調了自己那莫須有的表妹的事情。
說起來這還是翎兒和她說的,她只讓自己狀似無意的和她提起有一位師傅,但不能說明是誰,又說若李夢來找她問,她也不能立刻就說而是要先勸阻。
等到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再開口,這樣就會讓李夢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深信不疑。
王仙岑心中暗自驚歎,這事情的一切走向,竟真的都和阿翎說的一般無二。
阿翎,真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長大了。
李夢見她有所顧慮,便真的被逼急了一般作勢就要給她跪下:“我求求你了好姐姐,我知道你是這京城裏有名的大善人,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啊,靈兒正值青春,如果就這麼得了怪病,日後怎麼嫁人,怎麼活啊?”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你只需要告訴我這人是誰就好!!”
眼見眼前的情況和阿翎說的一樣,王仙岑上去嘆了口氣扶起李夢。
但心裏卻在暗暗鄙夷,一個妾室上位,將原配的女兒陷害到那如同牢籠一般的善華寺將近十年,同樣是正值青春年華,她卻不將別人的女兒當女兒。
所以儘管她傷心看着並不像是假的,但她也並不爲之感動。
她只是照着阿翎教的,好像是沒有辦法才斟酌着吐出一個名字。
“是善華寺的副住持,空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