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那偶遇的小伍長,謝安瀾心中一笑身形利落的轉身消失在了混亂的軍營中。今晚去偷襲西北軍大營的兵馬並不多,應該不是洛少麟親自領兵的,也就是說,洛少麟現在還在軍中。
沉銀了片刻,謝安瀾便朝着大營中央的位置摸去。一邊往前行進,一邊不由得在心中暗想,不知道葉盛陽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靠近大營最中央的一圈位置的時候,謝安瀾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戒備森嚴了許多。也就更加確定了,洛少麟確實是在軍中。看着某一處那佈置的堪稱銅牆鐵壁的帳子,謝安瀾在心中嘖了一聲。洛少麟看着狂傲得很,倒是也很怕死嘛。這個防禦,若是真的帶着人來刺殺,還真的不太容易得手。不過這世上沒有毫無破綻的防禦,只要有時間就一定能找到。不過現在,正事要緊還是先不跟他浪費時間了。謝安瀾心中暗道。
謝安瀾轉身往旁邊走去,避開了重重守衛站在了一處大帳的背後。這便是他們事先探查過的那個副將的大帳了。謝安瀾看看四周,走正門肯定是不行的,這裏也不能久留,整個大營中流動的哨兵不少。隔不了幾分鐘就有一隊哨兵從這邊經過。
偏着頭沉銀了片刻,謝安瀾嫣然一笑蹲下了身來。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朝帳篷上劃去。這帳篷雖然是用牛皮做成的,但是謝安瀾的匕首卻更是鋒利無匹,雖無削金斷玉之能,但是劃破一張牛皮帳篷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極其輕微的嗤一聲,帳篷下方已經被她劃出了一個從下到上的半圓。謝安瀾靠着帳子側耳停了一下,裏面隱隱有說話的聲音,不過還隔着一些距離,應該沒有聽到聲音。
不遠處傳來哨兵的腳步聲,謝安瀾不再多想。掀開被劃開的帳篷閃了進去。
一隊哨兵腳步整齊地從帳外走過,謝安瀾側首打量着眼前的大帳。這裏是帳篷的裏間,也是將領平常休息的地方。帳篷被一分爲二,外面則是平時處理事務和議事接待客人的地方。
此時裏間除了謝安瀾並沒有別人,外間卻有兩個人正在說話。謝安瀾微微揚眉屏息凝神,只聽其中一人道:“將軍,您還猶豫什麼跟着洛少麟,咱們遲早都要被他一道葬送了。”
那被稱爲將軍的男子卻顯然很是猶豫不決,沉聲道:“他畢竟是陛下親封的副帥,景寧侯失蹤,按說咱們原本就該聽他的。”
那男子道:“話是如此,但是將軍你看他是像是想要好好跟咱們一起鎮守邊關麼景寧侯纔剛不見了,他就開始打壓景寧侯的人,就連咱們的兵權都想要收到自己手裏。如今他又惹上了睿王府,咱們真的跟了他只怕也是做替死鬼的命。”
將軍也很是頭痛,“若不是如今大敵當前,本將軍早就跟他翻臉了聽說之前他在北方的時候也是這般容不得人,就連當地主官都跟他鬧得很不需快,這才被人給擠兌出來的。”可惜人家身份不凡,即便是在北方待不下去了依然能夠成爲肅州鎮邊軍的副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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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敵”勸人的男子似乎很是不解道:“將軍說的是什麼敵咱們哪來的大敵”
將軍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屬下。西北軍如今就在外面,還容得他們揣着明白裝糊塗麼
那男子嘆了口氣道:“將軍,陛下可有下詔書說睿王殿下叛逆”
“這自然沒有。”
男子道:“既然如此,何來的大敵西北軍和咱們都是東陵的精銳兵馬,好端端的咱們在這裏自相殘殺算什麼事兒再說了,退一萬步講萬一陛下頂不住跟睿王殿下妥協了。到時候,誰是替死鬼還不是咱們這些打仗的”
將軍有些驚訝地看着屬下,“你似乎對睿王殿下很有信心啊”
男子苦笑道:“不是末將對睿王殿下有信心,而是陛下洛西季將軍的事情將軍想必也聽說了,說實話,這事情從頭到尾又關季將軍什麼事兒呢”
將軍沉默不語,良久才慢慢從袖中抽出了一塊令牌放在了桌上。看到桌上的令牌,屬下大驚失色,“兵符將軍,你”
將軍皺眉道,“今天晚間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帳子裏的,我總覺得,這像是洛少麟的陰謀。”
屬下仔細看了看那兵符,沉默了半晌才道:“末將雖然沒見過兵符,不過如果連將軍都看不出來破綻的話,洛少麟有這個爲什麼不直接拿出來,而要拿來給將軍設套”只要有了這個,洛少麟又有副帥的身份,可以直接節制他們這些兵馬。
“這”將軍也是不解,但是對於這塊來的不明不白的東西,他總是覺得不太放心的。
男子往門口望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將軍可想要結束眼下的局勢”
將軍嘆氣道:“若是能結束自然是最好了,本將軍寧願在戰場上跟人血戰,也不想跟這些人勾心鬥角。累”
男子道:“既然兵符在將軍手中,將軍何不以此兵符節制全軍,然後下令不再與西北軍對峙睿王手握數十萬大軍,如今又兼併了洛西鎮守軍,若是真的想打,咱們當真是他們的對手但是睿王只派了區區數萬兵馬在此,想來也是爲了表明西北軍並不想跟咱們兵戎相見。若是能夠相安無事,咱們本就是鎮邊軍,依舊駐守着邊疆不管其他,有什麼不好”
將軍沉默了半晌,方纔搖了搖頭道:“不妥,陛下是什麼心思你我心知肚明,咱們在軍中自然無妨,但是別忘了你我的父母妻兒都在京城。”
屬下道:“我等並不投靠睿王,只是迫於形勢不得不做出的妥協罷了。將軍掌握了整個鎮邊軍之後,立刻公告天下,從此一心一意鎮守邊關,除非陛下下詔勤王,絕不參與任何爭鬥便是了。若是如此,陛下依然還容不下,將軍以爲咱們戰敗了或者被俘了陛下會放過咱們家中的妻兒老小麼”
“這”
“沒想到,這鎮邊軍中竟然還有如此清醒的人物。”一個含笑的清越嗓音從裏間傳來。兩人都是嚇了一跳,雙雙按住了腰間的兵器,沉聲道:“什麼人”
腳步聲響起,“孫將軍,幸會。”
兩人放眼看去,卻只看到一個模樣清俊的黑衣少年。少年看起來彷彿身量還未長足,顯得有些纖細嬌小。但是一身黑衣,身披軟甲,身形卻挺拔的修竹。一雙笑銀銀的眼眸帶着他從未見過的靈動。彷彿全身上下的靈氣都集中在那一雙眼睛上了一般。活了大半輩子,他也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少年人。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對方的身份,“無衣公子。”
聽聞睿王殿下唯一的親傳弟子,正是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若不是有如此膽色和靈氣的少年,又如何能被睿王殿下看中收爲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