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退而蟄伏

發佈時間: 2024-10-08 07: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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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紀,便有如此胸心,如此大智,倘若再假以時日,她該是怎麼樣的人物?

蕭容衍不由想起自己的母親,手指微微握緊了玉蟬。

他從不因男女之別輕看任何女子,早先便覺得這位白大姑娘手段了得,心胸城府更是了得。今日一茶,蕭容衍對這位白大姑娘已不僅僅只是刮目相看。

他心口熱血洶涌澎湃,若能得這樣的人與他共匡大燕,何愁大燕不能王霸天下?

蕭容衍挺直腰脊,擡手行禮致敬,態度較之前更爲鄭重:“白大姑娘所說,雖是征戰殺伐之言,亦有鴻儒憫世之仁心,蕭某敬服……”

白卿言不敢託大,隨之恭敬還禮。

今日這些話,白卿言說得十分鄭重,算是給蕭容衍透了一個底,白家……只護大晉萬民,不護林家皇權。

城北土丘的折柳亭內,蕭容衍目送白卿言乘馬車離開,心中感懷頗深。

這位白家大姑娘雖爲女子,襟懷格局勝當世之男兒不知幾籌。

今日折柳亭一茶,蕭容衍險些按耐不住想邀白卿言入燕。

可大燕如今,內亂未平,外患交迫,富饒山河大半盡失,曾經的帝都大都城都奉送於晉國,才得以保全存國。

這樣的國,他不知白卿言這樣有治世之心,亦有徵戰之能的人物,是否願意屈尊啊。

“主子,這位白大姑娘果然知道了主子的身份,會不會……”

蕭容衍攏了攏大氅,眸中含笑道:“不會,收起這分擔心吧!”

這白大姑娘能出手一救,便不會事後小人做派害他。原本今日這一敘,也不過是蕭容衍想得知白卿言救他之圖謀而已。

如今得知白家大姑娘根本對他就無所圖,心底倒隱隱生出幾分失落。

若有所圖該多好,有所圖……便有往來,有往來便能建立情誼。

“起風了,回吧!”蕭容衍開口。

“主子,大都城今年因國公府大喪,怕元宵節也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了,不如……我們提前啓程?”蕭容衍屬下試探詢問。

“嗯,回去收拾吧……”蕭容衍緩緩開口,“等鎮國公府白家的葬禮結束,我們就啓程。”

·

搖搖晃晃的馬車之上,白卿言閉着眼思量着白家日後,路該如何走她心中大致有輪廓。

退而蟄伏,暗中蓄力。

等白家喪事一過,她、白錦繡、白錦桐三人各自分頭,各自行事。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利用秦尚志留下的這份南疆糧草經手人名單,讓如今處在暗處不動的梁王動起來?

梁王就如同藏在陰暗夾縫中伺機而動的毒蠍,去南疆之前料理不了梁王,她不安心。

忠勇侯同梁王看着沒有什麼明面兒上的聯繫,可前世白卿言跟在梁王身邊,自然知道忠勇侯和劉煥章是都投了梁王門下的。

如今忠勇侯秦德昭入獄,不知道梁王和杜知微着不着急啊……

馬車一到白府後角門,春桃扶着白卿言下了車,陳慶生見肖若海牽着馬車離開,上前愧疚道:“大姑娘,都是小的把此事想得簡單,辦事不利,才讓姑娘受了那蕭先生的糾纏,小的日後定當謹慎行事。”

陳慶生是個聰明又有能耐的人,一次錯能讓他心生警惕很好,白卿言也怕陳慶生矯枉過正。

“不礙事!總歸是他欠了我們人情,只是道謝罷了,談不上糾纏!”白卿言對陳慶生還是很滿意的,“名冊的事情你還是辦的很好的。”?

“此事秦先生出力最多,小的不敢居功。”陳慶生十分恭謹。

“明天開始,你便跟在三姑娘身邊聽從三姑娘的差遣,我會吩咐郝管家讓你好好挑幾個趁手的幫手。以後好好辦事……爭取早點兒和三姑娘回來!”白卿言握了握春桃的手,“也好,讓春桃有個好歸宿!”

春桃和陳慶生兩人都鬧了一個大臉紅。

春桃羞澀目光閃躲,反到瞧見了匆匆而來的佟嬤嬤。

“大姑娘,佟嬤嬤來了……”

“你先去吧!”她對陳慶生道。

陳慶生這才恭敬退了下去。

佟嬤嬤走至白卿言面前行了禮才道:“大姑娘,清輝院裏的嬤嬤來稟,清輝院那兩位收拾了銀錢細軟,還有國公府房內的擺件兒,聽廚房的王婆子說還要了好些醃肉乾糧,看樣子是準備要逃了。”

白卿玄母子倆一向趨利避害,此次信王回都城對白家態度有目共睹,信王是嫡子……乃是最有可能問鼎至尊之位的人。

而今日大長公主卻率白家諸人去宮門前逼殺信王,白卿言是個聰明卻又不那麼聰明的人,自然要想辦法逃,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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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讓他們走,動靜最好鬧大一點,讓別人都知道是他們母子倆非要在白家大喪當口走的。”她想了想又說,“這事交給我兩位乳兄去辦,他們剛到國公府,得指派他們做點兒什麼才能立住。”

佟嬤嬤當即就明白了白卿言的意思,肖若海兄弟當初一個跟在董氏陪嫁大掌櫃身邊學如何搭理生意,一個跟着董氏陪嫁農莊總大莊頭學理事,爲的是將來白卿言出嫁兩個人能跟着白卿言去婆家,成白卿言最好用的左膀右臂,故而他們和白家諸人少打交道。

如今白家突然遭難,雖說他們兩個人是白卿言的乳兄,白家的下人和忠僕會敬着,可他們要做不出幾件事情來,一時半刻怕是還融不進白家來。

佟嬤嬤扶住白卿言,一摸白卿言的手心冰涼,眸子縮緊:“大姑娘出門沒有帶手爐嗎?怎得手這麼冰涼?”

說着,佟嬤嬤雙手捂住白卿言的手,怒目訓斥春桃:“春桃你是怎麼回事兒?!看你平時做事沉穩妥帖,明知大姐兒畏寒怎麼……”

“嬤嬤!”不待佟嬤嬤說完,她便溫柔握了握佟嬤嬤的手,踏上游廊臺階,“是我沒有讓春桃備着手爐,總不能因爲畏寒就把自己當成病秧子對待。以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都能扛得住,現在狐裘加身,不過是沒帶暖爐而已,我受得住,嬤嬤太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