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祖籍在廣郡,扶靈回去,大約要七八天的時間。
蘇易之前是商量着,由蘇景年鎮守在京城,而他與蘇越兩個人一同護送去祖籍。無論如何,這棺槨中,躺着的是他們的父親。
商枝雖然認下他們,卻沒有正式載入族譜裏,舉行認祖歸宗的儀式,還有一點是商枝有孕在身,不能參加白喜事,她與薛慎之便未曾露面。
這一路,註定不會平順。特別是皇宮裏傳出要伏擊薛慎之與秦景凌的消息,蘇易便讓蘇越帶着一部分秦家軍與蘇景年的人去宮中支援。
不敢掉以輕心,晚上休息的時候,需要幾個人輪流看守。
他們經過安陽府城,進入廣郡府城,還有三四天,才能到桃溪村。
此時,已經到了日暮。
走在前面的路探子,發現一座橋,而橋的木板斷裂幾塊,今夜想要過去,還得先將橋給修好。
路探子打馬回來,拉住繮繩,對蘇易說道:“世子,今夜恐怕要在這裏紮營,前面的橋木板斷了,下面河水湍急,想要過去,還得想辦法弄幾塊木板過來修好。”
蘇易立即警覺,他東張西望,他們處在山谷中,四面環山,耳邊傳來河水嘩啦聲,晚風吹拂着樹木的沙沙聲。
“等會拆一輛板車,今夜將橋修好,去河對岸紮營。”蘇易皺緊眉心,廣郡盛產瓜果,而如今正是瓜果成熟的季節,來回有商販經過。他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越靠近這條河,商隊便越稀少,這根本不正常。
瓜果不容易存放,耽誤一天,不知要損失多少銀子,這橋斷裂的話,早該有人發現修好。
蘇易想到宮中的局勢,不得不謹慎。即便多疑了,也該未雨綢繆。
隨行的人,全都是秦家軍與蘇景年的人喬裝,他們聽從蘇易的指揮,將馬車上的乾糧給取下來,板車上有乾柴,他們升起火堆,拿着乾淨的木棍,刺穿硬邦邦的饅頭。饅頭烤的焦香酥脆,蘸着商枝獨門配方調製出的醬料,那叫一個香
蘇易幾個饅頭下肚,拿着水囊灌半壺水,他拿着長劍,去前面查探。
有幾個侍衛,他們聽從蘇易的安排,拆卸一輛裝着雜物的板車,將厚實的木板,拉去橋邊。
蘇易跟在他們的身後,他鼻子動了動,突然伸出手,掌心逆風,他放在鼻子嗅一嗅,臉色驟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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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撤”
“嘭”
巨大的爆裂聲,碎瓦片四處飛濺。許多人沒有反應過來,身上大大小小,遭受不同程度的傷害。
有的被瓦片割開脖子動脈,直接倒下。
霹雷火球的威力極大,爆炸的時候,濃煙薰灼。
晚上溫度本來就低,山裏起了霧,加上滾滾煙霧,更是看不清楚眼前什麼情況。
蘇易耳朵動了動,他聽到山裏有腳步聲傳來,甚至有拔刀的聲音。
“大家注意,有敵人襲擊”蘇易話音未落,他快速抽出腰間的長劍,刺向身後,一聲悶哼,有人倒下。
蘇易擔心自己人傷到自己人,便說着暗號,朝東南角方向聚攏。
隨即,蘇易覺察到問題,煙霧太大,根本辨不清楚方向,他只得讓人逆風而行,這樣就能夠走出煙霧。
刺殺的人聽不懂他們的口號。
蘇易他們殺出一條血路,快速走出濃霧,已經有幾個將士突破重圍,更多的還被困在煙霧中。
他眼底一片沉鬱,與他們商量戰略,加入戰鬥之中。
煙霧散去,暴露在雙方的眼前。
蘇易的人,折損不少,對方也沒有討到好處。
如今敵人沒有煙霧做掩護,蘇易的人如魚得水,很快將人拿下。
蘇易抹一把臉上的鮮血,看着滿地的屍體,原來三十幾個人,如今只剩下二十個人不到,蘇易臉色鐵青。
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這裏,他正準備讓人動身,遠處傳來馬蹄聲。
蘇易眯着眼睛望去,處在戒備的狀態,遠遠地,他看見是一位女子騎馬而來,及近之後,他才發現是蘭心。
他皺緊眉心,還未琢磨出蘭心爲何會在這裏,蘭心已經翻身下馬,來到他的身邊。
“蘇易,我總算追上你們了。”蘭心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死屍,她臉色微微一變,“你受傷了嗎”
蘇易並未回答她的話,反問道:“你來幹什麼”
“我得到消息,有人在半路設伏,趕上來告訴你。哪裏知道,你們走得太快,我傷勢還未恢復好,身子太弱,花了一番功夫才追上你們。到底來遲一步,幸好你沒事。”蘭心關切地說道,拿着帕子,踮着腳尖擦蘇易臉上的鮮血。
蘇易偏頭躲開,隨便用袖子擦兩下,“血已經幹了,擦不乾淨,等下過河之後,洗個澡就行了。”
蘭心淺笑一聲,將錦帕收起來,“你們在這裏睡一晚”
“不。”
“連夜趕路嗎你怕還有人埋伏”蘭心沒有等到蘇易的回答,扭頭看向他,觸及他審視的目光,眸光微微一閃,她含笑道:“我只是擔心你。”
蘇易抿脣,沒有理會蘭心,轉而指揮他們將自己人擡着放在板車上,等下一站,便將他們給火化了。
蘭心跟在蘇易身後幫忙。
蘇易站在她身邊說道:“你不用幫忙,在一邊休息。過了河,幾十里路有一個小鎮,我僱鏢局送你回蜀地。”
蘭心緊咬着下脣,眼睛裏透着委屈,“蘇易,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蘭心,女子該自重,方得人看重。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讓彼此很難堪。”蘇易絲毫不曾動搖決心。
蘭心抓着蘇易的手,“我不相信你心裏沒有我的位置。阿易,平陽候府不是非你繼承爵位不可,你還有兩個兄弟。我這一次來,就是想帶你走。”
蘇易垂眸望着她覆蓋在手背上的掌心,蘭心也覺察到他的視線,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掌。
“在竹樓的時候,你每一次握着我的手,我的胸口都會悸動,甚至不敢看向你的眼睛。你是一個很細心的人,一定發現每一次和你牽手,我的手心都會洇出一層薄汗。”蘇易攤開他的手掌心,清泠泠的月光下,寬厚乾燥。
蘭心臉色陡然一變,他在告訴她,當初愛慕她,只是小小的親密接觸,他便會有反應。而如今,他能夠淡然處之
,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她。
“阿易”蘭心驚慌地握緊蘇易的手,急忙解釋道:“當初並非我不願意赴約,而是我身不由己。我的身世沒有欺騙你,唯一騙你的是我的爹爹並非爲孃親報仇而死,他是被我孃親牽連,才死於非命。我孃親她還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