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他若是不喜歡你,大可不必娶你,當初他迎娶的時候,也是大紅喜服,滿臉歡欣,可能是他心裡有別的事情,別泄氣,你們有了孩子就一定不一樣了。”
“孩子?”樓挽月聞言,眼神亮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想起來,不禁有些心動,是呀,若是東方潤不理自己,至少還有一個孩子陪在自己的身邊,只是這一次,自己會有嗎?她真的好希望呀,“只是,你現在怎麽還沒有動靜?”
樓挽月其實聽到了外面的傳言,有人認為太子妃不能生,或者太子也有問題,但是這話,樓挽月不能明著和她說,真怕她傷心。
安傾然聞言一笑:“我不著急。”
“姐姐和你說句真心話,你也該考慮一下了,如果你有了孩子,那些閑言碎語就不會再有了……”到底說了出來,樓挽月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那些人真是瞎議論。”
“我都知道,想也能想得到……”安傾然根本不在乎。
只是一提到孩子,她的心就錐痛,前世的傷這一世仍舊未愈,再生一個孩子,她會忘記那個未來及得出生的孩子嗎?
安傾然很痛。
這痛一直持續到晚上東方錦歸來,東方錦好像很累,也很煩躁,原來處理國事,還需要一份淡定。
東方錦煩躁地是今天那些大臣們仍舊上書,說為子嗣著想,再迎娶側妃開枝散葉,熟不知,他這一世都不舍得讓安傾然落到俗套的宮鬥之中去。
安傾然溫柔地給他揉捏肩頭,東方錦將她扯到懷裡,看著眼前的美人,一切陰霾全部散去,為了她,他做什麽都值。
安傾然笑了:“怎麽?回來時還一臉的烏雲,這麽快就散了,感情是哄我給你捶背呢。”
“是呀,傾傾的醫術了得,便是隨便捶捶都松筋骨,延年益壽,我可是有福的之人呢。”東方錦說著,低著在她唇上淺啄了一下,“我怎麽這麽幸運呢,怎麽會遇到傾傾呢,這真是上天賜給我的福氣。”
安傾然被他慪得笑了:“哪有你這樣王婆賣瓜的!”
“我日後下詔,讓天下人都盡知,我妃才比比乾,德逾前賢,貌美如仙,舉世無雙……”東方錦還要說下去,被安傾然捂住了嘴巴,她跳了起來。
“你呢,還說,讓人羞死了,這樣說出去,還不被天下人恥笑?”
“那又如何,我就是想讓天下人知道,免得那些老迂腐們還企圖將他們的女兒送進宮裡來,卻不知道,誰人都無法與娘子相比,他們也不想想。”東方錦一臉的煩躁,嘴角現了一絲嘲諷。
安傾然心裡很是甜蜜,一笑,坐在牀上,扯著牀幔的穗子,嘴裡道:“你既然這樣說我是最好的,那麽,就不會再娶她人了?”
“當然不會。”東方錦聞言站了起來,眼底是打趣,“怎麽?這些天一直悶悶不樂,就是因為不相信你夫君說過的話嗎?”
安傾然當然不會承認,不過東方錦也不給她過多逃跑的機會,早捉住她按到在了牀頭,任她求饒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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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府。
樓挽月下了轎子,與東方潤一前一後剛踏入府門,後面就有宮車停下:“東方世子,留步。”
東方潤停下來,卻見是一個紫檀食盒,上面是鏤空的牡丹花,很是富貴大氣,他看向榮嬤嬤,忙施禮:“怎麽是嬤嬤親自來的?不知太后有些旨意?”
“太后說了,這是今年宮中最新的藕粉糕,剛才太后忘記讓你們品嘗了,特地讓老奴送過來,而且吩咐,必須親眼看著你們吃下去才能回宮複旨,這真是太后的一片心,老人家的心思可是不太容易琢磨的,所以,世子,世子妃,就在這裡享用吧,老奴也可以快些回去複命。”榮嬤嬤邊說邊將食盒送了上來,一臉的笑意。
東方潤看了看樓挽月,樓挽月笑了笑:“多謝嬤嬤勞累,太后的美意,我們感激不盡,若違背老人家的一片心意,那當真天理不容。”
說著,自己接過了盒子,揭開,先送到了東方潤的面前,東方潤沒有異樣,只是撿了一塊,吃了一口,然後讓人賞,自然有人打賞榮嬤嬤,榮嬤嬤推辭了一下,便收了,然後看著樓挽月也吃了一塊才露出了笑容,轉身離開了。
樓挽月仍捧著那食盒,與東方潤並肩而行,對於太后的深意並不理解。
不過,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就覺出了異樣。
東方潤彼時正在書房看書,突然地覺得一陣躁熱,由下腹升起,那種感覺讓他一下子愣住了,那個藕粉糕,正在這時,門響,是樓挽月,她手裡端著一碗糖水:“暑氣重,我給夫君煮了些梨水……”
這是在東宮的時候喝到的,她向安傾然討了方子,回來煮過之後,果真好喝,所以,端了一碗送過來,送來之前,她很是猶豫,覺得一直這樣,都得不到東方潤的回應,她心裡很是委屈,可是想起安傾然的話來,就算他這一世給不了自己愛情,給自己一個孩子也好,要不然,自己又能怎樣呢?
沒有想到,一進屋子,就看東方潤的眼神有點不大對,面頰粉紅,美眸中帶著一抹潮氣,她緊張地結巴了一下:“夫……相公,您不想喝嗎?那我端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她只覺得心裡慌亂,有種想逃的感覺,不知怎的,她的臉也燒了起來,同那天抹了胭脂的感覺不同,那天,自己的心可沒有如此狂跳。
“放下吧,我嘗嘗。”東方潤聲音有些嘶啞,她穩住心神,依言近前,盛了一小碗送到了東方潤的面前,東方潤接過那碗,卻沒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她的身子便一下子軟倒在了他的懷裡,很久沒有聞到他的味道,她才發現,他的味道竟是天下間最好聞的味道,而他的懷抱,卻是自己最渴望的,樓挽月的頭越來越暈,她抬眼,他離自己這樣近,可是又覺得那樣遙遠,是心嗎?
她手輕輕地撫上了他心口的位置,絲質順滑,感覺不到心跳,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剛要開口,東方潤突然俯身銜住了她的唇瓣,瞬間,他所有的氣息撲面而來,樓挽月所有的思緒全部停頓,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粉紅,是那年第一眼見到他時的煙雨杏花嗎?還是洞房夜裡那錦被上的粉色繡蓮?
夜,很快來臨又離開,晨光初現,樓挽月醒了過來,身上酸痛異常,昨夜太過瘋狂,在她來得及思考之前,東方潤已經……
他那樣的瘋狂,迷醉,彷彿她是他心中最美最想得到的那個女子,可是她是嗎?
她轉頭,正好東方潤此刻也緩緩張開星眸,對上了她的目光,眼神裡沒有她想象的柔情,反倒有一絲困惑和尷尬,他坐了起來,背對著她穿上衣服,語氣淡淡地:“我有事,先走了。”
樓挽月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打了一個冷戰,原來,(又欠)愛歸(又欠)愛,喜歡歸喜歡,不喜歡仍舊仍會不喜歡,什麽都改變不了,唯一改變的,就是又一次讓她的心流血,她苦笑著坐了起來,這次,她告訴自己不要流淚,不許流淚,她的淚這一刻什麽都不值!
樓挽月心裡痛著痛著,生出了一絲恨意,可是她該恨誰呢?安傾然還一心一意的幫著自己,恨東方潤嗎?他好像也並不快樂,樓挽月想著想著,竟然想通了,這個世界上,不容易,過得慘的人,不只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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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
先皇后過世一周年。
天氣轉涼,梧葉飄黃,池中荷落,殘荷零落,一派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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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因為有太后在,所以不能有太悲的紀念,雲啟帝早朝的時候在裡面穿了綢白的裡衣,露出了白色的領子,朝臣們有的看出來,有的沒有看懂,安傾然發上別了一枝白色的菊花,身上也換了素色的衣裙,她已經向雲啟帝請命去月華寺為祭拜先皇后。
雲啟帝自然允了。
這些日子他的身體也在好轉,並不用太子天天上朝,所以,去月華寺,東方錦自然跟隨。
兩人坐在馬車上,神情蕭鎖,想起去年今日,彷彿隔了幾世,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雲皇后用最後的力氣為兒子謀得了好前程,她臨終前的遺願也達成了,安傾然扭頭看見東方錦臉上的難過,伸過手去,握住了他的手,眼底是溫柔,東方錦對她還以微笑,眼底也是溫柔和感恩:“幸好有你。”
“我會一直都在。”安傾然想起以前東方錦曾經無數次在她危難的時候告訴她有他在,這回輪到她來說這句話了。
四目相對,無言,卻有溫情脈脈,馬蹄聲聲,敲碎了山間的平靜,也驚落了樹梢早衰的一片黃葉,山間現了秋意,一如此刻兩人的心情。
月華寺,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特別的,安傾然下車,寺裡已經戒嚴,前方的執事太監已立於道邊,每隔幾十米,就一對太監相對而立,寺裡的僧人都立在寺門口,最前面的是了空大師,看著他們比肩而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