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面到處都是血腥,天氣更是寒冷刺骨,自然是將人帶到了裏面。雖然外面弄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但是客棧的後院卻依然還是一片安靜整潔的。畢竟說有人都在前面,打起來之後除了留下幾個人保護言醉歡主僕,就更沒有人理會後面了。
那些刺客的主要目標是陸離和謝安瀾,他們兩個在前面,這些人更不會費心去找後院的麻煩。
兩人在後院的大廳坐下,陸離將將一個手爐放到謝安瀾的手中。謝安瀾其實並不冷,剛剛纔打了一架她正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了呢。但是對陸離的動作,還是感到十分的暖心。
幾個傷痕累累的人被人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大廳。兩個昏迷着的男女,以及三個還清醒着,但是明顯比昏迷的那兩個更狼狽的男子。
其中那模樣兇惡的男子被砸到地上痛的悶哼了一聲,但是掙扎着爬起來看向謝安瀾和陸離的時候,眼中依然帶着怨毒陰狠的目光。謝安瀾微微蹙眉,這樣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這人的目光太過陰毒,更不用說那身上的煞氣,手裏的冤魂想必不會少。
陸離見她打量着那男子,開口道:“洛西有名的悍匪,十六歲因爲口舌之爭殺死鄰居滿門後潛逃落草爲寇。因爲心狠手辣,被山寨裏的大當家看重招爲女婿,四年後殺了岳父自立。十年前膽大包意圖搶劫西北軍糧草,被冷戎派兵剿滅了善哉。他斷了兩根手指逃走了,八年前投靠了湘北土匪頭子,一年後,大當家死了。現在他是湘北一代土匪頭子。”
謝安瀾有些驚訝,“你竟然還認識他”
陸離道:“不認識,之前在西北軍中看過一些過往的卷宗。他那兩根手指是冷將軍麾下一個校尉砍掉的,那校尉當時年輕沒經驗,被他使詐逃走了,一直記着這事兒呢。去年剛查到他的下落準備去找他雪恥,只是抽不出來時間。”畢竟洛西距離湘北還是很有點距離的,軍中將領無故不能擅自離開。
謝安瀾撐着下巴,笑道:“既然如此,這個不如就當禮物送給冷將軍”
那兇惡男子顯然覺得自己被謝安瀾羞辱了,掙扎着想要站起身來撲過去。只是親衛營既然能將這樣的悍匪送到陸離面前來,必然是保證了他沒法子再作怪了。守在一邊的一個侍衛擡腳輕輕往他小腿上一踢,那整個人都是一僵,下一刻便倒回了地上。
“有本事殺了爺爺”那人兀自叫囂着。
謝安瀾道:“這種貨色想必也不會知道什麼有用的東西。”目光落到了旁邊被強壓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此時衣着已經有些凌亂了,臉上很身上都有不少血跡,但是即便是跪在地上他也竭力挺直了背心傲然地望着謝安瀾和陸離。
謝安瀾看向陸離,陸離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此人。
旁邊那兇惡男子還想叫囂,旁邊的侍衛上前準備堵住他的嘴。謝安瀾淡淡道:“他再叫,就割了他的舌頭。”
大廳裏頓時一片寂靜,那兇惡男子依然還張着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神情扭曲而怪異地瞪着謝安瀾。謝安瀾卻已經笑銀銀地看向跪在中間的中年男子,“這位將軍,怎麼稱呼”語氣十分和善,彷彿剛纔說要割掉別人舌頭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傲然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姜雲”
陸離微微蹙眉,道:“你是柳成的下屬你是來替柳成報仇的”柳家被抄家,一直駐守在外的柳成自然也被押解回京秋後問斬了。不過對於柳成的屬下,除了跟着他作惡的以外,陸離並沒有怎麼動。倒是沒想到,柳成那樣的人竟然也還有人想要問他報仇。
那叫姜雲的中年男子冷聲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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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謝安瀾忍不住好奇,“柳成跟你是至交好友還是情同手足”
姜雲道:“柳將軍救過我的命”
謝安瀾有些懶懶地撐着下巴道:“柳成救過你的命,他害過的命更多。你要報答他的話,不如去替他償還被他害了的命,畢竟他到現在也只是還了一條命而已。報仇沒意義。”
姜雲瞪着謝安瀾半晌,方纔硬生生地吐出幾個字,“你強詞奪理”
謝安瀾無語,“你也沒跟我講理啊。”
陸離伸手拍拍謝安瀾的手背,居高臨下地看着姜雲問道:“誰派你來的”
姜雲一愣,道:“都說了我是替柳將軍報仇,你說誰派我來的”
陸離淡淡道:“你就算離開軍中,也不可能有這麼多人願意跟你當逃兵,而且還都帶着軍中的兵器。沒有路引和令符,這些人馬你也走不到這裏。這些兵馬,一定是在附近駐軍中調來的。我若是真的想要查,並不困難。”
姜雲沉默了良久,方纔道:“這附近州府的鎮守將軍以前是我的同僚,他借了五百兵馬給我。”
陸離沉銀了片刻,方纔冷笑了一聲,“他的膽子倒是不小。”
薛鐵衣從外面進來,道:“距離這裏最近的駐守將軍是陳鋒,正四品偏將,他好像是黃承修的學生。”顯然,薛鐵衣在外面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謝安瀾道:“黃承修的學生怎麼做了武將”
薛鐵衣道:“陳鋒出身不算高,但是也是將門之後。陳家跟黃家早年關係不錯。所以,黃承修是陳鋒的啓蒙老師。”
謝安瀾漫不經心地輕叩着扶手道:“這個學生,倒是重情重義。”
陸離思索了片刻,道:“薛先生,派人去將陳鋒帶回京城吧,交給舅舅處置。”
薛鐵衣點頭稱是。
陸離盯着姜雲打量了半晌纔沒有說話,謝安瀾也不着急坐在一邊悠然的喝茶。良久,陸離方纔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留你一命。”姜雲一愣,顯然沒想到陸離竟然不想殺他。只是他沉默了片刻,搖頭道:“不,就算你放過我,我還是要殺你。”他知道他那位曾經的同僚利用了他,但是他並不在意,因爲他也是在利用對方手中的兵馬。
陸離道:“那是你的事,你的履歷我看過,還算有些本事。柳成也確實救過你的命,看在你這份知恩圖報的份上,我不想殺你。”
“你不怕我再來殺你”姜雲問道。
陸離沒有回答,只是問道:“說還是不說”
姜雲盯着陸離看了良久,最後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還是點了頭答應了。陸離揮手讓薛鐵衣將人待下去審問,同時將那兇惡男子和另一個人也帶了下去。
“這兩個不問了麼”薛鐵衣問道。
陸離淡然道:“罪孽深重,心性卑劣,問了也沒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