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有恃無恐

發佈時間: 2024-10-08 09: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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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岐禾從白家回去之後,就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之中,任誰去喚也不出來,小年夜家宴不出現也不遣人來打招呼,全然不顧一家子人都在候着他。

白岐禾的父親白威梅面色鐵青坐在飯桌前,擺在八仙桌上十幾個描金碟盤中的佳餚已經沒了熱氣兒,坐在黑漆圓桌旁的衆人都不敢開口言語。

白卿平垂着眸子,也閉口不言。

方氏見狀伸手扯了扯白卿平的衣袖,白卿平只是神情淡漠抽回自己的衣袖,薄脣緊緊抿着脣。

“怎麼,祖父都支使不動你了是嗎?”白威梅緊咬着牙管朝白卿平看去。

“孫兒不敢,只是祖父挑唆宗族之人與鎮國公主爲難,意圖毀我白氏!我父親身爲白氏族長……夾在親生父親和白氏宗族之間,總要痛定思痛,纔好做決斷。”

“決斷?!”白威梅猛地站起身來,“做什麼決斷!”

立在方氏身後的蒲柳忙上前行禮:“公子想來是乏累了,奴婢願意走一趟去請族長前來。”

方氏回頭感激地看了蒲柳一言,又回頭看了眼站起身氣到全身顫抖的白威梅,道:“夫君定然是因爲今日祭祖太過疲累,所以才遲遲未來,蒲柳你快去請夫君前來,就說父親知道他今日辛苦,特意讓全家在這裏等着他一同用晚膳!”

“是!”蒲柳行禮後同白卿平使了一個眼色,示意白卿平不要再激怒白威梅,這才邁着碎步出了門,撐傘去喚白岐禾。

白威梅看着擰着脖子的孫子,餘怒未消,再想到自己那個已經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的兒子,擡手指着白卿平罵道:“和你爹一個樣子!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大伯不在了……不思量着爲你大伯報仇,明知道仇人就在白府裏,可你們一個個的不想着爲你大伯報仇,反而讓我這個老不死的想辦法!”

白卿平忍得全身都在顫抖,終於還是忍不住站起身來,擡眸,堅毅的目光望向白威梅:“大伯之死,是大伯的貪欲造成的,若非大伯貪得無厭,又想意圖陷害白府,此刻定能好生生活着!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都是大伯自作自受,我父親又有什麼立場去報仇!”

“你放肆!”白威梅怒火中燒,擡手便掃落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碟盤噼裏啪啦砸在方氏身上又跌落遞上,驚得方氏忙驚叫扯着兒子躲閃。

白威梅的老妻驚愕之後,擡手捶胸痛哭,嚷着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白髮人送黑髮人,次子和孫子不孝連小年夜一頓飯都不能湊齊了坐在一起喫。

白卿平眼中含淚,轉身就往外走,方氏滿身的污漬,不知該如何是好,朝着暴怒的公公和垂淚哭嚎的婆母看了一眼,拎着髒污的裙裾轉身去追兒子:“阿平!阿平!”

白岐禾書房內,蒲柳立在書房正當中的細絨五福地毯上,聽白岐禾說着剛纔餐桌上白威梅訓斥白卿平之事,白岐禾聽得面色鐵青。

原本白岐禾還在猶豫,可聽了蒲柳轉述在父親院裏發生的事情,白岐禾已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他不蠢,聽得明白白卿言讓佟嬤嬤所傳話裏的意思,即便是他不出手,白卿言也會出手,端看他這次如何處置,能不能在宗族衆人跟前立威。

此次實在是父親做的太過分了,明知道現在白氏一族能夠倚仗的只有鎮國公主所在的白家,卻爲了他那個貪財成性又意圖陷害大都白家的兄長,攛掇族老逼迫大都白家。

前幾十年……大都白家有意擡舉白氏宗族,將宗族之人捧的不知天高地厚,難不成族老們就真的以爲宗族能夠同大都白家平起平坐?

之前鎮國公主祠堂處置宗族,才讓宗族人清醒了多久?爲何這麼快宗族衆人就如同喝高了一般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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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那位好父親……借了他這個族長的勢,在背後興風作浪推波助瀾,族人能這麼不知收斂?

白岐禾沒有避忌蒲柳,吩咐人去挨個通知白氏一族衆人:“告訴族人們,明日辰時三刻都在白氏祠堂候着,誰若敢不到……就別怪我白岐禾這個做族長的不留情面,誰人不到……誰從此之後便不再是白氏子孫!將家中的僕從全都派出去,半個時辰內務必全部通知到!”

白岐禾的長隨怔愣片刻,領命岀去傳令。

蒲柳看着坐在燈下被搖曳燭光映的五官忽明忽暗的白岐禾,垂眸想了想還是開口:“老爺,其實宗族之人之所以敢鬧事,無非是因爲……背後有老太爺依仗。這些年老太爺做慣了族長一向說一不二……老爺您一向孝順老太爺,可在旁人眼裏,怕會覺得老爺懼怕老太爺,他們會以爲,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老太爺撐着……”

蒲柳擡眸忘了白岐禾一言,見白岐禾正色望着她,這才補全了後面五個字:“而有恃無恐!”

是啊,正是因爲有自己父親這位前任族長在,旁人才會有恃無恐。

第二日一早辰時,白威梅和老妻早起正在用早膳,聽下面的人來報說白岐禾朝着他的院落來了。

白威梅的老妻忙擡手輕輕晃了晃白威梅的手臂:“你看,岐禾心裏還是有你這個父親的,他這不是來向你請罪了麼,一會兒你別對孩子吹鬍子瞪眼睛,岐禾自幼乖巧聽話,肯定是昨日太忙了!你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族長,你應當是知道其中艱辛的!”

白威梅板着臉,從婢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嘴:“真要請罪昨夜便來了!你那好兒子,今兒個天還不亮就將家中的管事全都叫到了他的院子裏,這會兒過來怕不是請罪,是來問罪的!”

白威梅老妻眉頭緊皺:“岐禾不會的!”

其實,就算是白岐禾來問罪白威梅也不怕,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白岐禾的父親,他還真能拿他怎麼樣不成?

自己生的兒子,自己心裏清楚,一會兒白岐禾無非就是要用不當這個族長之言來脅迫他收手,不要再同白卿言作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