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直起身匆匆從偏房出來,捂着胳膊朝着急趕回來……面色陰沉的白卿言行禮:“大姑娘!”
“傷胳膊傷了?”白卿言轉頭問府醫,“要緊嗎?”
跟在沈青竹身後的府醫忙道:“回大姑娘皮外傷,不要緊。”
“大姑娘,我有要事稟報。”沈青竹鄭重道。
“先進屋……”
白卿言扶着沈青竹剛跨進上房,就聽沈青竹道:“我見到師父了!師父……好像已經不認識我,若非我認出師父,此時怕是已經沒有命了!師父他……”
沈青竹聲音裏帶着輕微的顫抖。
這麼多年所有人都以爲師父死了,沒想到師父還活着……還在大都城。
沈青竹這些年一直將師父的死怪在肖若海的身上,沒想到,師父竟然還活着。
剛纔激戰之中,若非她震驚之後看清楚高聲喚了一聲師父,讓師父老人家停手……怕這條胳膊已經沒了。
但,師父看着沈青竹的目光也很茫然,卻又隱約急得沈青竹,丟下劍捂着頭痛苦難耐的模樣逃跑,沈青竹沒有能追上師父,只將師父的那把短劍拿了回來。
“你確定沒有認錯人?真的是沈柏仲師傅?”白卿言扶着沈青竹坐下,解開大氅問。
沈青竹從身後拿出師父的短劍:“大姑娘你看,這是師父的短劍!”
白卿言拿起短劍走至窗前映着照入室內的光線,黝黑的眸子裏那把短劍通體發黑,劍身紋理的確是沈柏仲的那把。
沈青竹走至白卿言身後:“師父身份隱祕,在白家除了世子爺和大姑娘之外也沒有旁人知道,若是師父這麼多年在大都城不被人知,也並非沒有可能!但……我疑惑的是誰能指使的動,或者說是控制師父來殺我!除了李家我想不到別人。”
拋開師父先不談,沈青竹前腳剛在牢獄之中碰見李明瑞在背後對大姑娘使絆子,後腳便有人來刺殺她,這能是誰指使的一目瞭然。
甚至沈青竹懷疑師父是領了李明瑞的命來殺她的,以師父的身手,藏於獄中不被人發現輕而易舉,師父來的如此之快,除非這個命令是由李明瑞親自下達。
“大姑娘,師父應當現在被李明瑞控制着,且師父就在大理寺獄中,否則師父不回來的那麼快!”沈青竹拳頭緊握,滿臉殺氣,“不知道李家對師父做了什麼!”
“你放心,若真是沈柏仲師父,我一定會將人接回來。”白卿言拍了拍沈青竹的肩膀保證,“來人,備車……去左相府。”
白錦繡帶着望哥兒剛跨入清輝院正門,就聽到白卿言要去左相府,忙轉頭擺手示意翠碧將望哥兒抱去母親劉氏的院子。
“二姑娘……”珍明上前朝白錦繡行禮。
白錦繡頷首,拎着裙裾下襬跨上廊廡臺階,珍明忙位白錦繡打簾。
“長姐……”白錦繡進門解開披風,問,“長姐要去左相府?”
白卿言一邊重新將大氅穿好,一邊頷首:“沈青竹的師父沈柏仲或許在李茂手中,我的將人接回來!”
“沈柏仲?就是長姐乳兄肖若海和沈姑娘的師父?”白錦繡朝着沈青竹看去。
沈青竹頷首。
“我陪長姐一同去!”白錦繡道。
白卿言搖頭:“有些事,你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讓青竹陪我一同去就是了。”
沈青竹點頭,對白錦繡道:“二姑娘放心,我會照顧好大姑娘的。”
白卿言繫好狐裘,同白錦繡說:“你帶上足夠多的護衛,和小七一同去一趟太子府,探望太子妃,記得帶上厚禮。”
李府。
李茂剛從皇宮回來,在皇帝哪裏得到了準信兒,讓他放心,不會要了李明瑞的命,也不在意李明瑞是否陷害了鎮國公主,此事皇帝爲了護住梁王已經讓太子悄悄處置。
也就是說,李明瑞過幾日便會被放出來。
李茂從宮中出來的時候,腿都軟了,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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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李茂也更確切的感受到,皇權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曾經在心底暗暗滋生又被他按下去的某種欲望,再次翻涌起來。
其實就算是當初真的扶了二皇子登位,他也還是臣……能否成爲權臣是兩說,生殺大權還是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他其實一直也很想,很想坐上那個位置,嚐嚐那萬人之上的滋味,哪怕只有一天。
可惜啊!
他有時候非常羨慕白威霆手中有驍勇善戰的白家軍,卻又覺得白威霆蠢得令人髮指,手握重兵卻不造反,甘願臣服在林家這樣愚蠢的郡主之下,簡直是暴殄天物。
李茂的馬車剛在李府門前停下,便聽府上管家來報說鎮國公主親臨。
李茂一個激靈,白卿言找上門必然沒有好事,李茂不敢耽擱拎起長衫下襬跨入李府,朝着正廳方向而去。
軟肋被人攥在手心之中,李茂如何能不謹慎對待白卿言。
見白卿言正在正廳喝茶,身後立着個懷中抱劍身形利落颯爽的勁裝女子,李茂解開披風遞給管家,含笑上前同白卿言道:“不知鎮國公主突然駕臨有何指教。”
白卿言放下茶杯,幽邃平淡的目光朝李茂看去:“今日我派身邊的人去牢中探望左相大公子,沒成想剛從大理寺獄中出來沒多久,便險些被人要了命……”
說着,白卿言示意似的往沈青竹看了眼。
沈青竹冷這張臉,絲毫不懼李茂,擡眼朝李茂望去。
“鎮國公主登門,這是懷疑是我們李府做的?”李茂面色沉沉,“鎮國公主,您可不能胡亂猜測。”
“我重傷在身,也不想同左相在這裏多做饒舌,今日日落之前,我若見不到那老翁,左相便攜全家自去太子殿下面前解釋解釋,什麼叫……陛下不識二皇子實乃潛虯,不知讓賢於真龍,誤我晉國前程,臣請二皇子爲晉國計,爲貴妃母族計,請陛下退位讓賢!”
李茂手猛然扣緊座椅扶手,他拼盡全力才未讓自己震驚的表情顯露出來,這是他當年寫給二皇子的,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