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易守難攻,但也架不住長此以往的攻勢,更何況城裏還有普通百姓。
李副將雖然是個副將但與他平級的還有好幾個,如果這件事辦砸了,那勢必會影響到他晉升,到時候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就會是他。
卻又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李副將咬牙猶豫不決,既不想以身犯險,又不想放棄這個功成名就的好機會,直到聽到楚和說:“將軍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將軍的。”
這話着實十分有理,楚和的身手自是沒話說,李副將壯了壯膽子,領兵潛伏出城。
安城外雜草叢生桐樹繁茂,他們得穿過一片溼熱的沼澤密林,好在有嚮導兵領着,並不會踩進沼澤中。
這沼澤密佈的地方常有毒蛇猛獸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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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將自然是不敢走在隊首的,在隊尾小心謹慎地跟着,有楚和這個高手在身邊還是放心了不少。
路過一片窪地,需要爬過一個小坎,前邊的一個小兵爬過去之後,楚和忽然拍了拍李副將的肩膀,指着腳邊一處溼潤的藤蔓堆,輕聲道:“將軍,你看。”
李副將什麼也沒看見,俯身眯眼看了看,那藤蔓竟然在蠕動,一個草窪裏,有蛇在枯葉泥土之中蜿蜒爬行。
李副將倒吸了一口冷氣,身子有些僵。
楚和低聲安慰:“將軍放心,這蛇雖然劇毒,但只要你不碰它,它都不會咬你的。”
李副將略微鬆了一口氣:“那我們趕緊走吧…”
脊背忽然一緊,楚和輕輕一推,李副將便一個踉蹌栽進了那蛇窩裏。
落地便被啃噬了幾口,李副將瞪大鼓脹的雙眼,拼命往外爬,大喊:“救我….救我!來人!楚和謀害…”
他話音未落,楚和撿起一條纖細青蛇,抓着七寸懟進了李副將口中。
毒性發作,李副將舌頭紅腫,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的臉色變得紫紅,太陽穴爆出猙獰的血管,鼓脹的眼珠狠狠瞪着楚和,彷彿要將他碎屍萬段。
楚和面無表情,靜靜看着他,如同無動於衷看着一個將要溺死的落水者,李副將掙扎着抓住楚和的手腕,一條青蛇順着楚和的手腕爬上來,一口咬在他右手虎口上。
楚和扯下那條青蛇,輕輕一攥捏成兩截,屍體扔到一邊。
“將軍,你擋了我家主子的路,我是來清理門戶的。”楚和抓住李副將的手腕,把他拖了上來,“勞煩將軍爲我家主子鋪一條路吧。”
李副將眼中只剩下了楚和的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混雜着無情和嗤笑,他從前怎麼沒看出這位俊冷的侍衛面目有如此可憎!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在死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像一根線串在腦海中,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先前爬過草坎的士兵聽見呼救聲又飛快趕回來,卻見楚和扶着幾乎腫得不成人形的李副將,驚惶道:“將軍中了蛇毒動彈不得,安城現今無人指領,快傳信回主帳。”
這消息被飛騎傳回嶺南主帳,憑着蕭焰一口顛倒黑白強詞奪理的伶牙俐齒,強行以將領不足臨時替補的理由立刻帶着護衛趕往安城。
嶺南王這邊也確實沒有多餘的將領適合分配到平城,萬般無奈只能答應,只要袁裴還在軍營內一切都好說,自從袁裴晉升後,嶺南王就終覺得手中的權勢會被搶走。
倭寇眼看要攻破了安城,背後卻殺來刺耳的馬蹄聲。
城牆上的守軍看着遠處的奔來的戰馬,馬鞍上垂着鮮豔的旗幟,驚道:“援軍?”
“是援軍!有人來救我們了,大家堅持住不要放棄!”
安城漸近,蕭焰策馬奔騰,大聲喝道:“開城門!迎戰!”
楚和早已按照名單把有異心的兵士全部暗殺,此時斜倚在城門樓裏,手裏的劍在指間打了個轉兒,砍了城門的索繩。
城門大開,城中守將蜂擁而出。
城牆上的守將被推開讓出一條路,滿眼就見了兩條包裹在緊身墨雲錦衣中的細長雙腿,柳葉眉點絳脣,面若桃花,走過身邊如柔風細雨拂面。
楚和順着城門樓登上城牆,窈窕身姿側坐在城牆側壁上,黑長靴踩在旗幟下,吹了火摺子,點燃了扛在纖細肩頭的火器引信,眯起翦水的清亮眸子對準底下的倭寇。
一聲巨響,滿地屍身炸裂成花,黑雲四散。
楚和眉眼似風,淡聲嗤道:“不堪一擊。”
楚和解決完之後在附近留意着,把靠近的敵人飛快抹殺,背後的傷也好了個七八分,蕭焰對自己人自然不會下重手,那時身上的血大多都是假的。
黃昏時,嘈雜戰火熄滅,楚和出了城門,蕭焰跨坐在馬驥上,望着不遠處的霞雲。
楚和穿輕甲利落英氣,落在他身邊,束起的長髮隨着威風拂起,有幾縷拂到面頰上,忽而感到右手一陣刺痛,楚和知道這是被那青蛇咬的地方。
他的體質異於常人這點毒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年幼時經歷的更是非常人所能忍的。
正待這些將領收拾殘局時,東南方向突然有人來報。
“嶺南中部正遭受大批匈奴軍入親!此時袁裴將軍率人抵擋,嶺南王命屬下通知寧王召回。”
驍騎營和京都援兵在中南方向抵禦敵人,殲敵三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此時軍中士兵已潰不成軍,蕭焰帶走大半士兵前去支援,安副將也在沿城未歸,還在跟倭寇對峙。
倭寇歷經多年,日益壯大,其中人數不得而知,這幾年一直大劫沿海大船,想必也積累了一些財富,想佔地爲王。
不久前袁裴接到密報,匈奴軍還有大批正在向這邊襲來,看來勢必要拿下嶺南軍需重地,袁裴剛從陣前下來,一身銀甲血跡斑斑,站在城牆上看着不遠處的匈奴殘兵。
與此同時,蕭玉取代李副將領兵守下安城的消息也傳了過來,節節敗戰中也尋得一絲安慰。
匈奴軍勢如破竹,居然一口氣破了第一道防線,他們只能退到第二防線,希望寧王他們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