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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宴回到定安侯府。
霍以驍離開臨安,等她到京城,兩月都算時間少的。
逗霍以驍這麽好玩,兩個月都逗不著了,溫宴很是可惜。
罷了。
因為霍懷定的離開,臨安府衙從上到下都長長松了一口氣。
溫子甫卻沒有絲毫的松懈,倒不是真的打了雞血似的勤勉,而是他要忙的事情很多。
任職多年,手裡很多事情要交接出去,所有的進程要列出來,以便接手的人能一目了然,迅速上手。
很快,衙門裡也有了些傳言,說是溫子甫要調職了。
至於是升遷還是貶職,去到哪裡,一時間還沒有人能猜得出來。
有人跟溫子甫打聽,他顧左右而言他,李知府更是打哈哈的能手。
趕上休沐,溫子甫便到長壽堂裡與桂老夫人商議。
溫宴進到次間裡時,曹氏還在跟老夫人說臘八的安排,溫鳶坐在一旁,抬頭衝她笑了笑。
桂老夫人示意溫宴坐下,道:“老婆子在臨安過得最後一個臘八了吧,還真有些舍不得,來年我們就在京城了。”
曹氏道:“只要一家人在一塊,京城和臨安是一樣的。”
“這話老婆子愛聽,”桂老夫人笑了起來,轉頭問溫鳶,“你母親身子好些了嗎?”
溫鳶道:“今兒早上起來,漱口時就吐了,說是頭暈目眩,整個屋子都在轉一樣,挪一下脖子都轉得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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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不還說好些了嗎?”桂老夫人皺了皺眉頭,“大夫怎麽說的?”
“大夫讓躺著靜養,”溫鳶答道,“大夫猜測,可能是腦袋裡還有淤血沒有散開。”
桂老夫人輕哼了聲。
曹氏心念一動。
她前幾日去探望過安氏,當時安氏看著還精神,不住跟她說,鳶姐兒和離給她們添了不少麻煩,能順順利利解決,全靠家裡人,那是好好謝了曹氏一通。
思路順暢,口齒清晰,若不是人還有些虛弱,根本不似個傷者。
結果,這兩天又不會動了。
曹氏去看了,越看越覺得怪,和胡嬤嬤一說,兩個人都悟了。
安氏是在裝病,為的是留在臨安。
此舉真是把曹氏羨慕得不行,她只做了一刻鍾的美夢,曹氏再躺一月余,就能實現了。
可曹氏必定得去京城,桂老夫人又堅定成那樣……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桂老夫人折騰不了安氏,以後不就得來折騰她了嗎?
可為了不受折騰,把安氏抬去京城,那與溫子覽是一年也見不著一面了。
丈夫不在,又攤上這麽個面善心惡的婆母,天竺寺裡的那一匕首不是安氏捅的,下一次就難說了。
人嘛,都有衝動的時候,都有喪失理智的狀況。
阮執難道不曉得殺妻是蠢中之蠢嗎?
他還是激動之下淹死了阮陳氏。
萬一安氏有一天發了瘋……
曹氏不敢細想,還是讓三弟妹留在臨安城吧,一家人求個齊整,不如求個太平。
這麽一想,曹氏給溫子甫遞了個眼神,想讓他開口把話題拽開,莫要讓老夫人一定要三房交代出個結果來。
溫子甫領悟不了,反而疑惑地看她。
曹氏心累,怪她,溫子甫壓根想不了這些,他從頭到尾都覺得母親慈愛的大善人。
話不投機!
曹氏果斷換了目標,衝溫宴道:“珉哥兒和章哥兒說,初七那天從書院回來,山長要回鄉過年了,書院再開課得等到年後,我馬車都安排好了,到時候去接他們。”
溫宴忙道了聲謝,道:“勞叔母費心了,等章哥兒回來,我問問他年後的安排。”
桂老夫人一聽這話,坐直了身子,問:“宴姐兒的意思是,沒有打算讓章哥兒也去京中?”
溫宴道:“章哥兒以前在京中念書是外祖父親自教導的,他再去京城,不愁找不到好先生,但我更擔心周邊狀況。
他如今對玉泉書院的生活很適應,山長亦是當世大儒,學問出眾。
書院雖有紈絝子弟,但絕大多數學子都是向上的,章哥兒與我說過,念書的氛圍很好。
這就是我的想法,之後得問問他自己,是想留在玉泉,還是去京中再拜一名師。”
桂老夫人認同地點了點頭。
溫章在念書上極有天分,自己也愛學,耐得住性子。
年紀雖不大,但前途光明,在桂老夫人看來,溫章只要好好念,將來下場科考,也能取的和他的父親溫子諒一樣的成就。
這樣的孩子,不能有絲毫的放松和怠慢。
名師,必須是名師!
方大儒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好先生了,又與夏太傅交好,更是疼愛溫章。
等到了京中再挑,也未必能挑個比方大儒更好的。
既如此,何必舍近求遠。
“到時候老婆子也跟他說說,”桂老夫人道,“在這裡念也挺好的,正好與珉哥兒一道,兄弟兩個作伴,我們都放心。”
溫鳶一聽,心中暗喜,老夫人讓溫珉留下了,那自己到時候再以伺候母親為由留下,三房就都在南方了。
邊上的曹氏也揚了揚眉。
還是宴姐兒機靈,一個暗示,就把話給接下了。
老夫人現在只琢磨溫章念書,沒有再追著安氏的身體問了。
果然這些門道,還是得靠她們女人,溫子甫這樣的大男人,能知道個什麽!
溫宴既然把話題扯開了,就乾脆繼續說別的:“祖母那天說,讓溫馮兩口子帶著銀子先進京去,他們臘八後也要啟程了吧?”
“對,”桂老夫人道,“我們的銀子不多,他們得多比幾家。”
溫宴笑了笑:“可我要住燕子胡同。”
溫子甫回憶了一番, 道:“我若沒有記錯,燕子胡同那一帶都是官宅,價錢不便宜。”
“我托了霍以驍了,”溫宴直接道,“他說他打聽打聽,您讓溫馮進城後就去尋他,到時候真缺些銀錢,他先墊了,回頭我們省出來了再還他。”
溫鳶含笑坐在一旁,她知道溫宴不會讓霍以驍先墊,真有不足,這錢是溫鳶來出。
溫宴這麽說,是不想老夫人識破三房的把戲,也是認為,帶回來的陪嫁銀子就是溫鳶本人的了,臨時借調可以,卻不能拿了不還。
桂老夫人到時候,勢必為了安氏裝病不北上而生氣,銀子她不會吞,但能拖一年就一年,可若是霍以驍的,老夫人就不會拖了。
溫鳶明白其中關卡,越發覺得這個妹妹貼心極了。
越看越喜歡。
就是緣分淺了些,以後溫宴在京城,她在臨安,碰見的機會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