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滿室。
屋子裏的氣氛陡然一變
常氏捂着臉,耳朵裏一陣嗡鳴聲,錯愕的看向威遠侯。
成婚至今,兩個人相敬如賓,威遠侯從未對她動手過
“侯爺”常氏淚珠子往下掉,委屈道:“我說錯什麼了,叫你這般動怒”
威遠侯指着常氏的鼻子,怒聲道:“廢物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不將沈遇請回來,你還將高氏打了,讓御史彈劾我治家不嚴,顧時安入翰林原本是穩妥的事情,如今也被你攪黃了沈晚君已經出嫁,是侯府潑出去的水,她愛上哪兒就上哪兒眼皮子淺的踐東西,侯府哪裏虧待你,叫你惦念着沈晚君的嫁妝。再叫凌世華告到御史跟前彈劾我,就將你給休了”
常氏嚇壞了,不敢再提嫁妝一事。臉色發白,“侯爺我我沒有打她,就是她自己往地上摔,往我身上潑髒水”
“蠢婦你還有臉說”威遠侯想到爲顧時安在翰林院謀的缺位,十拿九穩,就因爲常氏辦事不利給打水漂,氣得肝疼,“你去凌府給高氏賠罪,她原諒你爲止”
甚至惹出許多閒話來,畢竟凌府是他原配的孃家,常氏打上門,實在是鬧得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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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緊緊握着拳頭,心裏很不甘願,可不敢惹威遠侯,強忍着一口惡氣,吩咐嬤嬤準備去凌府賠罪的禮物。
她忍了忍,到底沒有忍住,問起關於顧時安的事情,“侯爺,高氏的事情與顧時安在翰林院的缺位有什麼關係”
常氏看不上顧時安的出身,父母雙亡,沒有身家背景也就罷了,學問做的也不好,連留在翰林院的資格也沒有獲得,還得靠人活動活動。
她再如何不滿,也架不住威遠侯看重,她的女兒也喜歡。
“南安王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齊家的都做得不好,看人的眼光自然不行。翰林院都是國之棟樑,請皇上三思。”威遠侯冷冷瞥她一眼,“你真當就你一個人聰明下一回辦事,不可草率”
常氏低低應聲。
嬤嬤將禮物備齊,兩個人準備去往凌府。
顧時安聽到風聲,上門拜訪威遠侯。
威遠侯讓常氏在馬車上等,他讓門僕將顧時安請過來。
不消片刻,顧時安疾步跟在門僕身後進來,入內窮身行禮。
“你聽見風聲了”威遠侯望向顧時安,他面容平靜,不急不躁,倒是沉得住氣,“不必心急,待事情平息,本侯再想辦法爲你周旋,即便進不了翰林院,在其他地方給你謀一個缺位。”
顧時安進京城,方知居大不易,他草根出身,喬縣令的人脈,不足以令他飛黃騰達。
因此,他借用喬縣令的人脈鑽營,引起威遠侯的重視,甚至得沈新月的愛慕。
昨夜得了準話,他能進翰林院,誰知一夜之間,就生出了變故。
他中急躁,可面上得穩住,不能顯露出來。
得了威遠侯這句話,顧時安並未安心多少,只要一日沒有落實下來,變故依舊存在。
“侯爺,我今日來並不是問缺位,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我能等。我的事情給侯爺增添不少麻煩,若是行不通,我可以外放。”顧時安以退爲進。
他不能不急迫,直到昨日,他才知道,沈遇是威遠侯府嫡長子。
沈遇若是知道自己即將要成爲他的妹婿,只怕不會同意,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前功盡棄
“你與月兒已經訂親,再過幾個月就將成親,她沒有喫過苦,你外放她可能適應不了艱苦的生活。京城就很好,不止有翰林院,還有六部。”威遠侯年事已高,已經五十多歲,幼子只有六歲,能力半點沒有顯出來。他內心急躁啊,因而纔會挑上顧時安做女婿,他沒有任何背景,只能倚仗威遠侯府。與威遠侯府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時候他年邁,無法照拂幼子,將來幼子繼承爵位,還有顧時安幫扶一把,因此顧時安必須留在京城,站穩腳跟,“不出一個月,本侯幫你落實下來”
顧時安得一句準話,心裏稍安,沈遇暫時不知道他的存在。
在缺位落實下來之前,他得避讓沈遇。
“你去看月兒,本侯有事出去一趟。”
威遠侯吩咐婢女將顧時安領去後院,他則與常氏去凌府。
凌秉德即將要七十大壽。
高氏領着白薇一起張羅壽宴的事情。
她暫時不知道沈遇有什麼打算,左右他們這樣的人家,今後是什麼變數,誰也不清楚,人情往來多教教白薇學着也不喫虧。
白薇完全不懂這些,聽着高氏侃侃而談,各個不同的門第階層,送的禮都不同。什麼樣的宴會,宴請什麼樣的人,都有講究,她聽得津津有味,認真的看高氏寫菜單與名單。
高氏見白薇好學,溫柔的笑道:“你在京城這段時間,跟在我身邊學掌家管賬。”
“好啊”白薇想跟着高氏學精,到時候以備不時不需。
這時,凌世華像一只鬥志昂揚的公雞,打了勝仗,仰首挺胸的闊步進來。
高氏與白薇在對材料,瞧見走路帶風,神采飛揚的凌世華,他一臉喜色,等着她們問朝堂上的情況。
兩人對一下眼神,裝作沒看見,繼續對菜譜與宴請賓客的名單。
凌世華清一清嗓子,故意弄出動靜,讓她們關注他。
倆人十分沉得住氣,就是不給凌世華一個眼神。
凌世華憋不住,站在她倆面前,“在準備壽宴啊”
“嗯。”
“我下朝回來了。”
“哦。”
“咳,今天早朝發生的事情十分精彩。”凌世華見高氏終於擡眼看他,眉毛擡一擡,等着高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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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是嗎你讓開一點,擋着光了。”高氏將凌世華拉開。
“”凌世華鬍子抖了抖,他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憋不住想知道,今日在早朝時,御史彈劾威遠侯內帷不修,治家不嚴,繼室不端莊賢德,打傷朝廷二品誥命夫人。又爲母不慈,苛待繼子、繼女。罰他一年俸祿,又勒令他好好管束治理後宅。”
高氏提筆添上幾個名單,抽空瞥凌世華一眼,“就這點懲罰,看把你嘚瑟的。”
“你等着吧,威遠侯待會就叫人上門賠罪。”凌世華又說起另一樁事,“今年春闈,有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考中進士。入了威遠侯的眼,想招爲女婿,打算爲他謀一個缺位,安放在翰林院,爲這未來女婿今後的仕途做跳板。今日御史揪着他的小辮子彈劾,這件事皇上原是答應了,又將他的摺子留中不發,威遠侯知道的時候,臉都氣綠了。你等着吧,爲這樁事,威遠侯都得好好訓一訓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