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蘇此刻已經完全的泣不成聲了,林落翎緊緊揪着她的胳膊,雖然可能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可林落翎的腦子卻奇蹟般的清醒了過來。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死了。
她還沒等到雲隱回來。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落蘇,之前那個小道士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生命真的在流逝。”
“你還記得他說的怎麼找他嗎?”
落蘇收起情緒點點頭:“找到他,他應該有辦法救我,如果救不了的話,就去南疆,找一個叫做曲培的阿婆。”
“好。”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之後,林落翎再也支撐不住的垂下了自己的手。
落蘇捂着自己的嘴,抱着林落翎依舊溫熱的身體,在馬車裏壓抑的哭了出來。
小姐的外祖剛剛過世,小姐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她還沒告訴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就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她可能會死的噩耗。
馬車輕輕搖晃,車外,京城的街道依舊喧鬧異常,而車內,只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女,和泣不成聲的小丫鬟。
落蘇特意讓馬車停在了王府側門,自己就抱着林落翎趕緊進了府。
等進了府之後,聞聲而來的小九看到這幅景象之後,整個人立刻驚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世子妃嘴角和滿身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落蘇此刻也是六神無主,她將林落翎抱着往屋裏走,邊大聲的喊驚在了原地的小九。
“快!在門口繫上一個黃色的帆布。”
“啊?哦哦,好。”
小九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照做了。
落蘇爲林落翎換了一身衣服,又爲她擦乾淨嘴角的血跡。
做完這一切之後,才靜靜的跪在她的牀邊。
小九進來之後看到這一幕,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世子妃怎麼了?”
落蘇輕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小姐在見完自己外公之後,就忽然在馬車上吐了血。”
“緊接着就和我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說她的生命在流逝。”
小九聽到沒有一絲頭緒,只聽出了最後一句。
“在流逝是什麼意思?怎麼會這樣呢?明明前幾日世子妃還和我們去湖邊呢!”
落蘇此刻心情也不好,被這一連串的噩耗打擊到她已經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她又不能倒下。
小姐說了,那個道士有可能救她。
落蘇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是跑江湖的,我問你,你聽說過南疆這個地方嗎?”
小久一皺眉:“沒有,這是個國家嗎?還是村落?”
“這是有可能能救小姐的地方。”
小九立刻轉身出去:“我馬上讓山莊的人去查。”
落蘇擦了擦眼淚,看向雙眼緊閉的林落翎,站起來替她整了整枕頭以便她能枕的更舒服一點。
雙腿卻因爲跪的太久一下子撲在了枕頭上。
然後就從她的枕頭下邊露出一封信。
上邊寫了,落蘇親啓。
落蘇顫抖着手將信拿了過來,隨後看了一眼牀上的林落翎,自己就靠着她的牀邊席地而坐。
“落蘇,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昏迷過去了,也可能是不在了。你一定是被我嚇到了。”
“我想了想,以我的性子,這件事應該是誰都不會說,因此最後在我身邊的,一定是你。”
“有件事,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因爲這件事實際上很難相信,我其實已經活了兩世了。”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是我上一世已經死了,簪英會那天和你見到的我,實際上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你。”
“善華寺的師父告訴我,因爲重生的作用,因此我的生命在被蠶食,有可能還能活幾十年,也有可能是明天我就死了。”
落蘇拿着信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她在努力消化着這些事情。
可是小姐什麼重生什麼的她都不會在乎,可是被蠶食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小姐的生命會被蠶食?
“不要傷心,曾經有一個人和我說過,其實重生一次我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了。”
“我救了你,救了雲隱,贏了太子和林落雨,這麼一看,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遺憾。”
“但是有一件事,我請求你幫我看着,上一世的將軍府是被誣陷造反而被滿門抄斬的,這一世我希望你能幫我看着,謹慎一些。”
“如果我救不回來,幫我照顧好爹孃,他們一定會很傷心。”
淚水一顆顆的地下,洇溼了手上的紙張。
落蘇輕輕顫抖的手打開第二頁。
“還有云隱,如果我沒有了,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讓他簽好字,再找一個妻子。”
“他這輩子過得太苦了,你一定要替我看着,讓他幸福。”
“最後,小九是個還不錯的人,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他,那就再找一個。”
“如果有了中意的人,一定要去我的墳前告訴我。”
落蘇淚流滿面的臉上忽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小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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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蘇,上一世因爲我的緣故,對你虧欠太多了,其實兩世,除了父母愛人,你一直都是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你幾乎是知道我全部的事情,我也願意所有的事都相信你。”
“這麼久了,已經習慣了你在我身邊,記得沒有我的話,就找父親要回你的身契。”
“你一定要過的幸福。”
落蘇看到最後,終於再也忍不住將信紙緊緊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內斂如她,從沒有如此不在乎的哭出來。
爲什麼會這樣?
小姐已經很苦了,她今天才知道,原來小姐一直在承載着兩世的記憶。
那重來一世,上一世的血海深仇,豈不是一直在她的腦海裏。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小姐會忽然性情大變,變得成熟又穩重,可以在背後對所有的事情運籌帷幄。
也知道了,她爲何那麼討厭太子。
落蘇到最後哭的喘不上來氣的時候才終於讓自己鎮定下來。
外邊夜色已深,那個道士還是沒有過來。
–
沈鶴此刻正在宰相府和鬱庭楹說着話,是因爲找人的事情,沈鶴才找了個藉口來到里宰相府。
他剛開始見到鬱庭楹身上纏繞的黑氣的時候,就知道她們府上最近應該是辦了白事。
於是他就藉着這個原因,見到了宰相夫人。
只是剛開始的時候她看起來一點都不相信,直到沈鶴算出了鬱清靈的生辰八字和她的一些生平的時候。
李夢才真的相信了。
她問沈鶴自己女兒是不是冤死的,沈鶴只能和她說天機不可泄露。
不過他還是幫她女兒辦了一場法事。
辦完之後天色都黑了,他趁着李夢傷心事又被勾起回屋休息之後,剛好和鬱庭楹單獨見了面。
“原來沈公子竟然還會這些。”
沈鶴淺笑一下:“我來自南方一個山裏的道觀,對陰陽五行周易八卦之事確實略有研究。”
鬱庭楹沒再說話,將他送到門口之後。
見沈鶴卻好像還有事的樣子。
“怎麼了?”鬱庭楹開口問。
沈鶴出口問:“在這京城裏,你認識一個叫林落翎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