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章接到文嫺的信,這個時候對他來說,絕非好事。
國師替他善後,只有文嫺能夠指控他。
永安公主一事,被人栽在文伯府,文嫺找他所爲何事,不言而喻。
偏他不能不去赴約,除非他永遠不出現在人前
賀平章猶豫一番,最後決定去桃溪街赴約。
這一回,賀平章沒有穿着寒酸,穿着正常卻也不太顯眼。
進入酒樓,他在櫃檯上放下十個銅板的茶水錢,直接上二樓雅間。
賀平章警惕的打開左右兩邊雅間的門,裏面空蕩蕩地,沒有可疑的人,他方纔走進約定的雅間。
秋水守在門外。
文嫺一見賀平章,騰地站起來,火冒三丈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幫你成駙馬,你卻找幾個流氓地痞對付我表姐,嫁禍給文伯府,你究竟安的什麼心我幫你,你反過來害我”
賀平章目光在雅間裏搜尋一番,不見異常,他茫然地說道:“文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駙馬不駙馬的,我家世寒酸,又沒有功名在身,怎麼能妄想尚公主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你不能因爲給我一壺薑茶,一包點心,就叫我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我一介草民,可擔當不起。”
賀平章準備來個抵死不認賬,文嫺又沒有證據證明是他。今日過來,就是未免今後文嫺說漏嘴,過來警告她一番
文嫺臉色驟然一變。
賀平章心中暗道果然,那杯薑茶與點心是文嫺給的
永安想要與他撇清楚關係,怎麼會給他茶點
“你心裏怨恨文貴妃纔想要害公主,我和公主無冤無仇,爲何要害她”
“你”文嫺一出聲,就被賀平章捂住口鼻,抵在她耳邊僅用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禮王妃,我是國師府的人,得國師庇護,你就算將我揭發出來,國師要護的人,文貴妃能動嗎我勸你最好爛在肚子裏,否則你指認我也將自己暴露出來,承受得起文貴妃對你的打擊嗎何況”賀平章拿着文嫺的手按在下腹,青獰地笑道:“我不舉,怎麼和你合謀害永安公主”
“啊”文嫺猛地收回手,使勁在衣裳上搓着掌心,惡狠狠地瞪着賀平章。
所有的不解在這一刻頓悟,原來如此,他不舉,所以纔會找地痞強佔永安的清白
“你說我強佔永安公主的清白,他們會相信嗎”賀平章打算殺人滅口,文嫺活着一日,他心裏難安。
文嫺瞪大眼睛。
賀平章突然揚聲道:“文小姐,你心腸歹毒,找人毀掉永安公主的清白,妄想讓我替你頂罪,我一定要告發你”他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朝着文嫺小腹捅去。
“雲姑姑,你們這是”門外傳來秋水的聲音,緊接着門被撞開,雲姑姑聽到落水的聲音,她連忙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只看見湖面上冒着微小的氣泡。文嫺臉色煞白,手裏握着匕首。
雲姑姑想起最後聽到的話,那個男人說文嫺找人害永安,故意找人替罪,只可惜那個人是塊硬骨頭,不肯認罪,所以她打算殺人滅口,將那個男人逼着跳湖了
文嫺看着出現的雲姑姑,嚇得將手裏的匕首一扔,膝蓋一軟,癱倒在地上,“雲姑姑,我是被人陷害的,你要相信我啊”
雲姑姑冷眼看着涕淚橫流地文嫺,冷聲說道:“你是說,你沒有派人侮辱公主,也沒有找人頂罪,反過來被人拿着把柄告發,最後惱羞成怒的殺人滅口”
文嫺順着雲姑姑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匕首上,渾身發冷,顫聲道:“雲姑姑,不是我,是他那個窮酸書生,他想要尚公主,但是他不舉,所以找人強佔表姐的清白,他害怕我揭發他,拿着這把匕首要殺我,是你出現了,他跳窗逃走了”
雲姑姑嗤笑一聲,“禮王妃,這句話,你自己相信嗎”
一個不舉的男人尚公主並且找人強佔公主的清白無論哪一個都站不住腳
文嫺臉色煞白,因爲如果她不明真相,聽到這句話,也不會相信。
“你要狡辯,就去娘娘面前去分辨。”雲姑姑臉色一沉,吩咐嬤嬤道:“帶走”
“我是王妃,你們敢對我動手試一試”文嫺嚇得連連後退,她如果進宮,就怕出不來了。
雲姑姑撣了撣身上的浮塵,意味不明道:“禮王妃,你是娘娘的侄女兒,娘娘請自個的侄女兒進宮喝杯茶,總該沒有錯吧”
文嫺面如死灰,被兩個嬤嬤帶走。
雲姑姑掃看一眼湖面,皺緊眉心,吩咐侍衛道:“找兩個人下去看看,找到人帶過來。”
“是。”侍衛紛紛從窗戶跳下湖。
雲姑姑坐在馬車上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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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章長在河邊,他會泅水,當初他渾身着火,跳進河裏滅火,順着湍急的河流,游到下游爬上岸,就遇見了國師。
賀平章準備殺了文嫺,
製造成文嫺要殺人滅口,他們爭執間,無意間殺死文嫺的假象。可惜有人來了,他只能嫁禍文嫺怕他告發而滅口,從窗戶跳下來,他泅水遊離桃花溪。
賀平章鑽出水面中途換好幾次氣,回頭看一眼離得很遠的酒樓,他朝岸邊的蘆葦蕩游過去,看見水面上漂浮着一具死屍。
賀平章嚇得差點沉溺在水底,他準備遊開,發現那個人泡的浮腫的面容,半張臉燒燬,隱約有一點熟悉,突然間他想起躲在他的桌底下,最後給他二兩銀子的啞醫。
賀平章壯着膽子,將人拖上岸。看見他肩膀上挎着一個包袱,他回想到淨月看到錢袋子失色的神情,取下包袱,想從中找到有關啞醫的身世。
包袱打開,裏面是一本泡發的小冊子,並一支精美的玉簪,簪身上刻着寧雅兩個字。
他翻開冊子,字跡已經被水泡得暈染開,卻也有一些模糊可辨,娟秀的簪花小字,是出自女人之手。賀平章費力的辨認,瞳孔猛地一縮,看着啞醫心裏涌現驚天駭浪的情緒。
賀平章對啞醫猶如洪水猛獸一般,連忙將他又丟回湖裏,那本冊子與簪子,他想扔進湖水裏,鬼使神差,賀平章塞回袖中,撒腿跑回城。
咚地被人撞倒在地上。
嘉郡王被身後的隨從扶着,纔沒有被撞倒。他看着渾身溼漉的賀平章,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讓隨從將他攙扶起來。
忽的,面色驟然一變,他緊盯着地上的玉簪。
雙手發抖的將簪子撿起來,他看着簪身上寧雅二字,不禁老淚縱橫。他顫抖地問道:“這簪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賀平章想說是撿的,想到冊子裏的驚天祕密,他不敢冒頂嘉郡王外甥的身份。但是他突然想到,如果將錯就錯,模棱兩可的讓嘉郡王誤以爲他是寧雅縣主的孩子,是不是就能夠藉着嘉郡王府的力量,娶到永安了
思緒翻轉間,賀平章看着嘉郡王腰間一塊麒麟玉佩上刻着的嘉字,聯想出他的身份,掏出啞醫的錢袋子給嘉郡王,“是他給我的,不過他是個啞巴,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嘉郡王看着錢袋子一個鳴字,情緒十分的激動,他詢問着賀平章,“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家中尚有親友”
“父母不在人世。”
嘉郡王看着賀平章半晌,對他說道:“孩子,我們相識算是有緣,你孤身一人,不如隨我回府小住”
“老先生”賀平章想要拒絕,剛一張口,便昏厥過去。
嘉郡王神情複雜的看着賀平章,“許是天寒地凍,在冷水裏泡着受寒了,帶他回府去。”
“是。”隨從扶着賀平章回府。
嘉郡王吩咐下去,調查賀平章的身世。
商枝聽說雲姑姑只抓到文嫺,並沒有賀平章,心裏忍不住失望。
他現在倒是警覺不少。
蘇易道:“不用氣餒,我們總會找到證據,就算沒有證據,也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商枝沉默不語,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這時,門板被砰砰敲響。
沈秋出去開門。
“師傅徒兒來京城找你了你有想我嗎”
林辛逸人未至聲先到,商枝擡頭望去,林辛逸已經大步跳進屋子裏來,身上揹着大包小包
商枝驚喜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魏嬌玲也緊跟着進來,她高興地挽着商枝的手臂,湊在她耳邊說道:“阿逸是來京城見我祖父母的。”
商枝看着魏嬌玲眉眼間的幸福,就知道他們是好事將近了。
“恭喜呀什麼時候辦婚禮”
魏嬌玲臉蛋紅撲撲地說道:“還不知道,祖父母在找人挑吉日。”
商枝捏了捏她圓圓地臉蛋兒。
林辛逸將包袱放在桌子上,“師傅,你快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商枝一個個將包袱拆開,裏面全都是清河縣的特產。忽而,她看着捆成一包的紅色錦緞,“這是什麼”
“哦,這個是我過年的時候,我代薛兄去給他爹拜年,他爹聽說我年後要來京城,將這個東西給我,讓我捎來給薛兄”林辛逸撓了撓頭,湊過來看,“這紅色的錦緞是一件袍子給薛兄開了光祝賀他會試必過”
商枝拆開布繩,看着是一件襁褓,左右看一眼,沒有哪裏有新奇的,顏色雖然鮮亮,但是有一種陳舊感。
她在襁褓上掃兩眼,目光在左下角停頓,那裏繡着一個娟秀的名字。
朱靜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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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今天又晚了半個小時,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