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匆匆趕來,姜禾指着小屋子裏的工作人員,委屈的說:“警察叔叔,就是他們。”
警察看她委屈的表情,以爲是受到了什麼傷害,雙雙進門。
姜禾是被轟出來的,並沒有跟着進去,陵園的工作人員見狀,好聲好氣的出來請。
“姜小姐,有事好商量,報什麼警啊…..”
這對於姜禾來說是一件非常嚴重惡劣以及缺德的事,她沒法容忍,冷着聲質問:
“你們剛纔是要跟我好好商量的態度嗎?”
工作人員面露尷尬,“這其中必有誤會,或許您真的冤枉我們了,我們也是爲了保護客戶的個人權益…..”
進了門,工作人員給他們倒茶。
警察坐在兩邊,一邊詢問一邊做筆錄,陵園的工作人員纔沒了方纔的囂張,甚至有理有據的說:
“這墓地是盛先生買給已故愛人的,這上面刻着的,也是人家女兒的名字,這沒錯啊,姜小姐,您是不是認錯碑了。”
姜禾張口,想要反駁,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警察和工作人員紛紛看向她,她磕磕巴巴的問:“盛,盛先生,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域盛集團的盛先生了,他家的千金,盛予希,這都是對得上的呀。”
“可是……”她一時間接不下下文。
警察認可了陵園工作人員的這套說法,但對於他們話沒說清就轟人的工作態度,提出了批評。
“有話好好說不就好了,你看,現在不就說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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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認錯態度十分誠懇,“姜小姐,剛纔是我們態度不好,向你道個歉,你別跟我們計較,是我們會錯意了。”
姜禾腦袋變得亂糟糟的,愣愣的站起身,扯了個乾巴巴的笑容,“我也有錯,是我衝動了,太着急了,情緒不好,對不起,非常對不起。”
“哎,沒有沒有,都是我們的錯,你不用說對不起…..”
雙方成功和解,警察完成工作,讓姜禾簽字後,離開了。
姜禾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無法將媽媽跟盛予希以及盛家聯繫在一起…..
從陵園出來,她漫無目的的,最後轉到了花園小區。
於善見着她,笑着迎上來。
“姜禾,你又來了。”
姜禾停好車,走下去。
於善張望着她手上,發現她沒有帶零食,略失望。
姜禾有些走神,沒注意到他的視線,步伐沉沉的往裏走去。
“姜禾,我有工作了!”於善與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姜禾聞言,回了回神,有些訝異,“什麼工作?”
“做咖啡,有老師教我,他不嫌棄我笨。”
姜禾很爲他感到高興,“恭喜啊!”
於善笑着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我還有手機,但是我現在還不會玩。”
“做咖啡…..今天不上班嗎?”她又問。
“老師說,週末不上班,今天不上班,明天才上班。”
姜禾挑眉,“還是單休。”
於善聽不懂,只是笑。
倆人走到五棟樓下,於善表情抗拒的拉拉她的衣袖,“姜禾,我們走吧…..”
姜禾淡笑,“沒關係的,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在樓下等我。”
於善表情如臨大敵,“我跟你一起。”
她答應着,擡腳上樓。
外頭豔陽天彷彿與這樓無關,陰冷潮溼的風拂過臉。
“姜禾,我怕。”於善膽怯的跟着她身後。
姜禾也覺得奇怪,她不怕這個地方了。
也許是因爲她沒有殺瘸子老頭,況且,他的確該死了。
走到302,她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你在門外等我吧。”她回頭對於善說。
於善表情很猶豫,“我怕….”
“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怕的。”她義正詞嚴,而後關上了門。
屋子裏各種混雜的味道撲面而來,她眉頭蹙了蹙,擡腳進了自己跟姐姐住過的屋子。
常年沒有人打掃,門窗又緊閉着,一股熱烘烘的灰塵和黴味撲鼻而來,嗆得她咳了兩聲。
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將生鏽的拉環打開,清新的空氣不斷給悶熱的房間做清潔。
環顧了一圈,從前覺得這房間很大,現在卻發現小得可憐。
她打開書櫃的抽屜,翻出一堆舊物件,認真的翻了翻,全是一些獎狀和作業本。
以前拿了獎狀回家,她總期待誇獎,可等來的是冷眼和嘲諷,她便把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怪可惜的,她每個學期都拿三好學生,要是媽媽知道,肯定會爲她開心的…..
翻找了許久,久久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姐姐說,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他們的舊物件是她收拾的,興許,能找到些什麼…..
找得滿頭大汗,她不得已一邊吹風扇,一邊給姐姐打了個電話。
“姐,當初你收的爺爺奶奶的舊物件,放哪了?”
電話那頭的姐姐思考了許久才說,“在咱們的牀底,有個裝月餅的鐵盒子。”
姜禾歪頭,發現牀底下襬着兩只大行李箱,掛了電話,把兩只落滿灰塵的皮箱拿起來。
藏得很隱祕,她到陽臺外拿了撐衣杆,費了好大勁才把盒子拿了出來。
塵封的時間過於久,鐵盒的邊緣已經鏽跡斑斑,她摳得指甲發疼,纔將盒子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沓照片,彩色照,還過了塑。
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一個胖娃娃,這個娃娃正是她。
厚厚的一沓全她跟媽媽在百日這天的合照。
照片背後還有手寫的日期,日期旁寫着一句:寶貝快快長大。
每一張照片都寫了這句話,一筆一劃,很有耐心。
“只有一個孩子嗎?”她喃喃着。
那盛予希又是誰,她到底是不是媽媽的孩子…..
她嘆了一聲氣,把照片放到一邊,又拿起盒子最底下用塑料袋裝起來的一沓東西。
裏頭是媽媽的各種准考證和證書,以及幾張更舊的照片,沒有過塑,相紙的周圍被小蟲子啃咬了。
好在,畫面完好無損,只是褪色得厲害。
除了媽媽的幾張明豔張揚的自拍照,還有和一個俊朗男人的身影,應該是旅遊照,因爲周圍的建築物不斷在變換。
這位,應該是那位盛先生了吧。
如果真如推測的那樣,她的生父,興許是這位盛先生。
她把自己那一沓泛黃的獎狀一併放進盒子裏,隨後擰開門,出去。
正蹲着的於善見到她,立刻跳了起來,緊張的打量着她,“你怎麼樣。”
她失笑,“我能怎麼樣,這裏頭又沒人。”
“噢…..”
“我們下去吧。”
“好。”
下了樓,她把東西放進車裏,然後問:“你在哪裏打工?請我喝杯咖啡唄。”
於善眼睛亮了亮,“在外面…..”他的聲音頓了頓,“買咖啡要好多錢,我沒有錢。”
姜禾笑笑,“那我請你。”
倆人慢慢悠悠的往小區前邊的商業街走去。
於善領着她往咖啡店去,向正在忙碌的人說,“這是我的好朋友,姜禾。”
帶着口罩的男人扯下口罩,笑着朝她打了個招呼,“你好,喝點什麼,小善的朋友,可以打八折。”
姜禾點了兩杯抹茶咖啡,然後跟於善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發現這家店除了點單的店長,其餘人的動作都出奇的笨拙,跟於善差不多,來店裏喝咖啡的人也寥寥無幾。
歪頭才發現頭頂的展示牌寫着殘障人士咖啡店。
姜禾靈機一動,伸手問於善拿了手機,給他註冊了一個互聯網賬號,然後讓他穿工作服,拍了一張照片,上傳到自媒體賬號上,並定位了咖啡店的地址。
於善雖然是個傻子,但長得還挺上鏡,五官周正,面相也好,就是不注意保養,皮膚曬得黑了點。
“姜禾,你要幹什麼…..”
姜禾粲然一笑,將手機遞回去給他,“沒什麼。”
喝完咖啡,她跟店長多聊了兩句,便回去取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