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楹將捂着眼睛的手放下來,就看到了也是一臉驚訝的林落翎和用自己的扇子爲她擋住了琉璃球的男人。
那男人的扇子似乎是鐵做的,所以剛纔琉璃球一碰上這扇子之後,就應聲而碎。
林落翎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隨後就向男人道了個謝:“多謝。”
對面的女人似乎看呆了,然後就有些氣急敗壞的攔着她們:“不許走!愣着幹什麼給我上啊?!”
隨後旁邊的人忽然都上來想要攔住林落翎。
她只能心中自認倒黴,自己已經盡力避開這個人了,怎麼還是被找麻煩。
現在就只能希望落蘇能找到她們了。
後邊忽然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這兩位姑娘是念繡閣的貴客,還望劉小姐能夠給在下一個面子。”
是剛纔爲林落翎擋球的男人,聽語氣應該是這裏的管事的。
對面被稱作劉小姐的女人驚訝的看了看林落翎:“上官閣主,這只是兩個外鄉人,怎麼可能是貴客?”
上官閣主笑眯眯的扇着扇子:“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不知道劉小姐願不願意給在下一個面子。”
劉小姐有些不情願的開口:“那如果我不願意呢?”
上官閣主依舊是那副脾氣極好的樣子:“如果不同意,那在下就只好親自爲這兩位姑娘。”
“解決麻煩了。”
劉禮看了一眼上官閣主之後,本能的有些害怕了。
崇州城裏,若是有那一個人不怕她劉禮了,那就是這個上官求了,一個無名小販,竟然在崇州短短一年就做成了第一大的繡坊,這真的是個怪物。
賦稅緊跟在他們家後邊的,就是這個上官求了,因此劉禮即便在其他地方有再大的權力,在飯堂喫霸王餐都可以,但是來了念繡閣,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拿錢買衣服。
劉禮有些泄氣:“既然你都開口了,上官閣主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說完她瞟了林落翎一眼:“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放過你們了。”
“我們走。”
上官求忽然叫住了她:“等一等。”
隨後他走上前來摸了摸剛纔被琉璃球砸的那個小女孩兒流血的頭,像是有些心疼:“不知道若是用錢贖這個孩子,要用多少?”
劉禮看了一眼那個畏畏縮縮的女孩兒,隨後就像是丟掉一件玩物一樣:“既然上官閣主喜歡,那就送給你了。”
上官求點點頭:“那在下就謝過小姐了,稍等便會有人去府上取身契。”
劉禮忽然轉頭盯着上官求看了一眼,隨後咬牙切齒的說:“好。”
真是個老狐狸。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林落翎看了一眼鬱庭楹,隨後兩人朝着上官求道了謝。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
上官求看了一眼林落翎,隨後就對着林落翎說:“可否請林姑娘單獨上樓一敘。”
鬱庭楹率先擋過去:“不行,你想做什麼?”
林落翎想了想,推開了鬱庭楹:“沒事。”
隨後就跟着上官求上了樓。
剛關上門之後,上官求就對着林落翎忽然跪了下來。
“屬下參見少莊主夫人。”
林落翎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扶起來:“這是幹什麼啊?”
上官求神情嚴肅:“少莊主前幾日說您可能在崇州周圍,沒想到真的能在這裏遇到你。”
林落翎還是先讓他站了起來,隨後真心實意的驚訝道:“你說,這是雲隱安排的?”
上官求點了點頭:“少莊主在之前就已經下令,說之後只要您有需要,但凡是雲創山莊的人,都需要盡力爲您做到。”
隨後他看了看林落翎:“夫人剛纔委屈了,用不用屬下幫你解決了劉禮?”
林落翎擺擺手,心中還是有些震驚:“所以,你剛纔是聽到了我的名字之後,才認出來的我。”
“是,不知道夫人在崇州會住幾天,需不需要我給您安排一處別院。”
林落翎心中又酸又澀,原來早在他們新婚的時候,雲隱就已經向他所有知道的人和手下,宣佈過她的存在了。
這幾日她會讓自己盡力不去想他,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發覺,自己根本沒有辦法不想他。
總是會想,如果他在的話,這一路,自己會不會過得好一點。
林落翎揉了揉眼睛和他解釋:“沒事,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們就住在客棧裏就行,明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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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求點點頭,隨後有些疑惑的問:“不過夫人怎麼會一個人來崇州?少莊主沒有和您一起嗎?”
林落翎倒是毫不避諱:“沒有,我這次是去南方求醫的,身體染上了一個怪病。”
上官求這才緊張的點了點頭:“怪不得我看夫人臉色蒼白,臉頰也瘦了不少,和少莊主給的畫像確實有些不太像,這才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林落翎驚訝的挑了挑眉:“還有畫像?我能看看嗎?”
上官求點點頭,隨後起身去書櫃那裏給她拿來了一幅畫像。
林落翎慢慢將畫像展開,還有些期待他會爲自己畫一幅什麼樣的畫像。
打開之後,林落翎愣住了。
畫像很傳神,上邊的神情她也很熟悉,她記得,這是除夕夜那天她穿的衣服。
那個時候的自己,也算無憂無慮了,臉頰飽滿,神態憨厚。
隨後她看向遠處桌子上的銅鏡,扭曲的鏡面上邊,是她消瘦的臉,再也不像畫像上那般,有年輕又鮮活的活力。
哪裏像現在一樣,拖着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的身體,在前路未知的路上迷茫。
林落翎將畫像收了起來,隨後憋着一股子勁往外邊走,只是還沒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又暈倒了。嚇得上官求立刻下去找鬱庭楹。
鬱庭楹趕緊讓人將阿翎搬到客棧去,沈鶴和落蘇正在休息,一看到又昏迷不醒的林落翎,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
沈鶴診了一下脈後立刻站起來:“不行,我們都以爲她的身體有了好轉,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不能再休息了,我們得出發了。”
落蘇和鬱庭楹都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便立刻收拾好了東西。
上官求在一旁也是有些着急:“不知道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沈鶴看了看他:“我需要一艘船。”
水路無疑還是趕路最快的方法。
上官求立刻將人準備好了一艘比上一艘大了不少的船。
四人就立刻上了船。
上官求目送着這幾人遠去之後,回到了念繡閣之後就拿出了紙筆給雲隱寫了一封信。
斟酌了半天之後,他還是提筆寫下了。
“在崇州見到夫人,面色有些虛弱,但是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上官求。”
他走到窗邊,將信件放在了信鴿的腳上之後就放飛了。
上官求嘆了口氣,這是他加入雲創山莊之後第一次對雲隱撒謊。
可是向來隱忍的少莊主,好不容易窺見了一點光。
如果知道夫人是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會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