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尋人

發佈時間: 2024-08-29 14:3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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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暄的人緣一直不錯。

有個貴為太妃的姑母,父親又在都察院中做事,霍以暄在京中行走,原就不會有多少不方便的事兒。

再者,他本身性格好,自然能呼朋喚友。

可是,正如霍以暄前回告訴溫宴的那樣,他和惠康伯世子和太常寺卿方啟川家的公子們,只是認得,談不上多深的交情。

霍以驍略一思量,轉身出了霍宅。

也許是他疑心太重,但他真的覺得有些巧。

若是溫宴沒有提起來過,霍以驍聽說霍以暄被叫出去吃酒了,便不會往心裡去。

京中公子們結交往來,大晚上的,吃酒算是最“正兒八經”的了。

出格些的,吃花酒,甚至是坊間夜場的鬥雞、鬥蛐蛐,各種消遣多了去了。

霍以暄對鬥雞鬥蛐蛐沒有興趣,吃酒還是會赴宴的。

兩人關系好,可亦不會好到連對方和誰吃酒都管。

偏偏,溫宴當時問的就是這兩家。

京中世家、官宦,數不勝數,便是溫宴的“仇家”,也能列出來長長一串,如此狀況下,她只提了這兩家……

小狐狸有小狐狸的路子。

溫宴每次都跟指天發誓一樣表忠心,但她不願意解釋的事情就決計不吐一個字。

一如溫宴知道他跟著霍懷定下江南一樣,她興許還知道些什麽,是和惠康伯府和方啟川家裡有關的。

而那些關系,又與霍以暄有關聯。

燕子胡同裡,各家的燈火都亮著。

若是翻牆進去,眼下真不是個好時機。

霍以驍撿了塊石頭,掂了掂,從西牆外丟了進去。

咚!

那石頭也不知道是砸了什麽,動靜頗大。

頃刻間,響起了一聲貓叫。

歲娘推門出去看,又急匆匆地跑進來,稟道:“姑娘,外頭丟進來的。”

溫宴看著歲娘掌心的石頭,一下子了然了。

她從屋子裡出來,正欲繞去後牆,就見胡嬤嬤在月洞門那兒探頭。

“三姑娘,什麽動靜呀?”胡嬤嬤問。

溫宴道:“黑檀兒打翻了東西。”

屋簷上,黑貓腳步一頓,低頭看著溫宴:“喵?”

胡嬤嬤笑道:“貓兒就是這樣,今兒早上,還險些把二姑娘的花盆又給打翻了。”

溫宴附和著胡嬤嬤,抬頭看黑檀兒,衝它眨了眨眼睛。

黑檀兒猛得扭過頭去。

讓它被黑鍋,還笑話它。

它不吃這一套!

明天溫慧的花盆全沒了!

哼!

溫宴比了一根手指:“一條魚。”

黑檀兒把頭扭到了另一邊。

溫宴又添了一根:“二條魚。”

黑檀兒猶豫著把臉正了過來,對著溫宴勉為其難地叫了兩聲,從屋簷躍到牆上。

牆外胡同裡,霍以驍與黑檀兒大眼瞪小眼。

黑檀兒甩了甩尾巴。

溫宴看明白了,趕緊讓歲娘拿了一件鬥篷,往外頭走。

胡嬤嬤驚訝極了:“這大晚上的,姑娘要出門?”

溫宴頷首:“有些事兒,很快就回來,媽媽替我和叔母說一聲。”

胡嬤嬤忙不迭點頭。

若是溫慧、溫婧此刻要出去,胡嬤嬤肯定不讓,但溫宴不一樣。

三姑娘做事素來有章法,連二夫人都天天想向三姑娘學習,胡嬤嬤怎麽會胡亂置喙。

溫宴出門,繞到西側。

此處幾乎沒有人經過,自然是黑漆漆一片,只靠旁處透過來些燈火,根本照不亮,勉強就是個輪廓。

溫宴太熟悉眼前這人了,哪怕僅僅是個輪廓,她也注意到,霍以驍有些急躁。

“驍爺?”溫宴喚他。

霍以驍開門見山:“暄仔被叫去吃酒了,惠康伯世子做東,方啟川家的幾個公子也在。”

溫宴瞪大了眼睛,眼神裡,幾分意外又幾分慌亂。

霍以驍注意到了,他想,溫宴肯定是知道什麽。

“何時去的,去了多久,去的哪裡?”溫宴急忙問。

“傍晚去的,還在喝著呢,地方不知道,”霍以驍說完,抿了抿唇,“你知道些什麽就直接說。”

溫宴收在袖口裡的手攥得緊緊的。

她所知道的,根本無從說起。

前世,霍以暄的病故很是突然,毫無征兆,溫宴疑心與那場酒有關,可那些終是她的猜測,並不是已經坐實了的事情。

以前事推斷今世,結論是這酒不喝最好。

只是沒有想到,本該在秋闈後才發生的酒局,在這個冬天的尾巴裡,登場了。

甚至,沒有人能告訴溫宴,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霍以暄有沒有和那些人一道吃過酒。

既然事情出了,沒有時間讓溫宴分析利弊、前思後想。

心一橫,溫宴道:“哪有功夫慢慢來解釋什麽來龍去脈,眼下先尋到大公子下落要緊。”

霍以驍眉梢一揚。

果然,避重就輕。

小狐狸不想答的事兒,立刻就會轉開。

不答就不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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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問下去,小狐狸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編故事,聽著更糟心!

偌大的京城,想尋人不是易事。

霍以驍看向蹲在牆頭的黑檀兒,嘖了聲:“貓鼻子不能當狗鼻子用。”

黑檀兒正舔爪子,聞聲頓住了,而後從牆上一躍而下,一巴掌往霍以驍肩膀上招呼。

霍以驍閃身避開。

黑檀兒落在地上,打了個滾,極其不滿地叫了兩聲。

溫宴把它抱起來,一面順毛,一面說好話:“把人找到,別說兩條魚了,你肚子能吃多少就有多少。”

黑檀兒嘀嘀咕咕了一通。

霍以驍看著那一人一貓,就此達成協議。

胡同口,隱雷備了馬車,霍以驍和溫宴前後上去,回到了霍家外頭。

霍以驍交代隱雷:“知會伯父和伯母,讓家裡人都出去找, 就說是‘伯母突然病倒了,急著找兒子’。”

隱雷應下。

黑檀兒從簾子裡頭跳出去,幾個跳躍落在馬背上。

馬兒不安地踢著蹄子。

黑檀兒不管,嗚嚕嗚嚕了兩聲,算是安慰過馬兒了,然後前爪一伸,指了個方向。

車把式:“……”

這貓什麽意思?

車廂內,霍以驍道:“照它指著路走。”

車把式:“……”

這貓還能指路?

乖乖!大半輩子了,只聽說過老馬識途,從沒有見過貓兒比劃路線的。

他真是見識太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