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蓋頭放下,雲花柔的視線裏就只剩了一片紅色。
她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出了宮殿的門口。
因爲是來和親的,所以程序就一切從簡,她只需要從這裏去到宮裏的一個祭壇去和國主一起參加祭祀祈福儀式,然後再和國主一起敬酒就行了。
既不用拜天地,也不用拜高堂。
她呼了口氣,摸了一下腰間的匕首,這是剛纔宮女給她梳妝打扮過後她偷偷塞進去的。
還好自己的婚服比較繁瑣,藏進去了就基本看不出來。
今晚,阿骨昀和她說,大皇子就會帶兵來到她和國主休息的寢宮逼他寫退位詔書。
並且一定會在國主對她做什麼之前。
可是雲花柔總覺得,應該不會這麼順利。
爲了安全,她還是將雲隱走之前給他留下的一把袖珍小匕首放在了腰間。
“新妃到。”
雲花柔看着地上剛剛走到了一片空地上的時候,前邊就有一個細細的男聲通報。
緊接着,她就感覺到自己旁邊換了人。
阿骨昀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臣來扶新妃上去,國主已經在上邊等着了。”
雲花柔透過紅紗,看到了阿骨昀向她伸出的手。
說實話,雖然他們兩個已經做過了那麼親密的事情了,但是其實雲花柔對那一次完全沒有印象,自此之後兩人見面雖然心知肚明,但還從來沒有這麼親密的接觸過。
雲花柔呼了口氣,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他牽着雲花柔慢慢的往前走過去,雲花柔忍不住問他:“怎麼是你?”
阿骨昀緊緊的牽着她的手:“我特意請命的,怕你緊張。”
雲花柔卻是有些擔心:“你這麼一直照顧我,會不會被懷疑?”
阿骨昀輕笑一聲:“你與國主的婚事本來就不會完成,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
“可….”
“小心臺階。”
雲花柔話頭一頓,低頭看了看,隨後擡腳上了臺階。
其實她想說國主看起來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人,但是看着前邊祭壇上正在揹着手等她的國主,她擔心自己的話會被聽了去,因此就閉了嘴。
到了頂上之後,阿骨昀將雲花柔的手放了下來,她知道這是蠻國貴族人士都會舉行的一種新婚禮。
夫婦二人需要都取出頭上的一絲頭髮,放在滾燙的水中用以焚盡前塵,從此同心協力。
隨後就是再有一個神婆來爲二人祈福,用剛纔的水在兩人的手背上燙出一個一樣的紅點。
雲花柔正準備割下自己的一縷頭髮的時候。
旁邊的人忽然制止了她:“且慢,因爲公主的生辰極爲特殊,屬陰性,帶煞。”
“你的頭髮並不會帶上多少前塵,我還需要你將自己的血滴入這水中。”
雲花柔驚訝的擡頭,透過紅紗只能看到一個帶着面具的奇怪的人。
面具上的花紋也不是她尋常見過的。
此刻祭祀臺上只有他們三人,阿骨昀早就下去了。
雲花柔也不好反駁什麼,只好接過那個神婆遞過來的一把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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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往前邊藍色的沸騰的水裏滴入一滴血。
國主只是依舊將自己的頭髮放了進去,隨後雲花柔竟然驚奇的發現,這水竟然從藍色變成了白色。
也就是褪色了。
雲花柔不明所以,只好看向對面的神婆,神婆似乎很歡喜的看向國主。
“公主的血擁有化腐朽爲神奇的能力啊,絕對沒問題。”
國主鬆了一口氣,隨後兩人就站在那裏等着神婆給自己的手上點上熱水。
到了雲花柔的時候,她忽然瑟縮了一下,不管如何,那畢竟是燙水,一滴水下去,雲花柔白嫩的手上就立刻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印子。
忽然,一旁的國主拉過了她的手吹了吹,雲花柔一驚,本能的甩開了自己的手。
因爲這是一個祭祀臺,本來人站的地方就不多,這麼一甩,國主立刻有些不穩的往後邊走了幾步,眼見馬上就要摔下高臺,下邊的人立刻都緊張的站了起來。
阿骨昀也是看着上邊的身影,他也能看到剛纔所發生的一切。
雲花柔反應過來之後趕緊伸手和神婆一起拉住了國主的手。
這才堪堪將他拉住。
雲花柔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因此趕緊跪了下去。
“剛纔是我一時糊塗,還希望國主恕罪。”
國主倒是沒說什麼,但是旁邊的神婆好像很激動。
她走了上來隔着紅紗直接扇了雲花柔一巴掌。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謀害我們國主?”
雲花柔自知理虧便知道當忍則忍,但是下邊的阿骨昀看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臺子上的神婆。
他站在大皇子的後邊輕聲問:“這是哪裏來的神婆,怎麼往年沒有見過?”
大皇子聞言轉頭:“這是父親今年親自選的,說是這個人比較有能力。”
阿骨昀眯了眯眼睛:“只是這人也太不懂事了,有這麼多的皇子和官兵在,就算要教訓人,也還輪不到他啊。”
大皇子驚訝的輕輕轉頭看向後邊:“將軍似乎對這個新妃很關心啊。”
阿骨昀輕輕垂眼:“殿下多慮了。”
上邊,國主似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是還在驚魂未定,畢竟這麼高的高臺上邊,若是真的摔了下去,那可真的是就沒命了。
雲花柔跪在地上,心中驚魂未定,但是國主卻只是過來將雲花柔輕輕地扶起來。
並且牽着她的手對着下邊的人說:“新妃初來乍到,對孤陌生,一時之間有些嚇到了而已,還希望剛纔和神婆所說一樣的言辭不要再讓我聽見。”
“是。”
隨後他轉過來對着雲花柔輕輕說:“公主莫要害怕。”
雲花柔立刻點頭行禮:“多謝國主體恤。”
蠻國國主只是拉着她的手,似乎將她當做一個聖潔的物品,雲花柔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中好像有一些虔誠。
只是她有些不太懂,爲什麼他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就像是中原人拜佛時的神情一樣。
國主帶着這樣的神情打量了一下她,隨後喟嘆了一聲。
“公主如此天資,嫁給我真是委屈了你了。”
雲花柔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趕緊惶恐的搖頭。
“國主說笑了,怎麼會。”
國主卻只是睜着一雙小眼睛看着她,眼神中有着雲花柔看不出來的神情,他只是轉身。
“公主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