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玩意兒”謝安瀾覺得,自己那一瞬間的表情一定很難看。真是很好理解的,無論是誰幻想着一餐饕鬄盛宴,結果直到你等得飢腸轆轆,給你端上來卻是一碗刷鍋水,你的臉色都會很難看的。
拿起盒子裏的玻璃球掂了掂,好吧,比她小時候玩過的玻璃彈珠重不少,所以應該不是玻璃或者水晶之類的東西。但是這圓圓的東西,也不可能是鑽石啊。哦,順便說一句,這年頭鑽石也不值錢。
陸離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皺眉道:“這好像不是東陵的東西。”
謝安瀾點頭表示同意,東陵的工藝目前還做不出來這玩意兒,哪怕它真的是一顆玻璃彈珠。
“這是什麼材質的”謝安瀾問道。
陸離挑眉,“夫人看不出來”
謝安瀾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皮,這是在嘲諷她自稱見多識廣,卻認不出來這玩意兒是什麼嘛
陸離摩挲着手中的小球,道:“我倒是見過這種材質的東西,據說是從外邦傳過來的。但是具體是哪一國卻好像沒有人知道。肯定不是西戎胤安莫羅或者附近的國家。帶這玩意兒進來的商人稱呼它爲”琉璃石“,但是這並不是燒製出來的,而是天生的礦石打磨而成。取其”透如琉璃,堅如磐石“之意。這種琉璃石天生透明無瑕,這裏面的紅色據我研究,是一種親染技術。想要成功親染出完整的圖案並不容易,一般都是很隨意的形狀或者顏色。這一顆,倒是難得。”
謝安瀾撇了撇嘴,陸離說得再高大山,在她眼中這也還是一顆玻璃球。最多,也只是一顆比較堅硬的玻璃球而已。
謝安瀾道:“就算是這樣,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用處讓母親如此看重還是陸聞又涮我們了”這次陸聞要是還敢玩磨磨蹭蹭的把戲,她絕對要宰了他
陸離搖搖頭,沉銀了片刻道:“不如,拿去給母親看看”
“行麼”謝安瀾有些遲疑。陸離道:“既然是母親的舊物,就算不是什麼祕密給母親看看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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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瀾點了點頭,“也只好如此了。”
安德郡主的院子裏,安德郡主把玩着手中的珠子道:“挺好看的,這是什麼東西”
謝安瀾問道:“母親一點印象都沒有麼”
安德郡主蹙眉,仔細看着掌心那碩大圓潤的琉璃珠。好半晌方纔道:“好像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了。”說着,安德郡主拿起那珠子舉高了一些仔細打量。一邊問道:“鐵衣,這是我的東西麼”
薛鐵衣搖頭道:“回郡主,沒見過。蘇絳雲也沒見過了。”蘇絳雲如果知道有這麼一個重要的東西消失蹤了的話,不可能不找,更不可能什麼都不說。當初王爺那樣逼她,她都沒有吐露過有關這顆琉璃珠的任何事情。可見,當初郡主身邊應該確實沒人見過這個東西。
安德郡主仔細打量着手中的東西,目光落在琉璃珠中間的一抹紅色上。片刻之後方纔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覺得額頭兩邊的穴道隱隱作痛。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腦海中涌出來了一般,但是她努力地想要去抓住腦海中紛亂的雜念的時候,卻又是一片空白。
見她露出痛苦之色,謝安瀾連忙上前取下了他手中的東西道:“母親,若是想不起來就先不要想了。”
安德郡主緊緊抓住了手中的琉璃珠,另一只手抓緊了謝安瀾的手腕。有些艱難地道:“這東西這東西,是從西戎來的”
什麼
在場的三人皆是一愣,安德郡主已經睜開了眼睛,臉色蒼白如紙。
謝安瀾也不顧不得許多,轉身將琉璃珠遞給陸離,道:“母親,你怎麼樣要不要叫林珏過來看看”
安德郡主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我剛剛看到一些東西,這個東西是睿王府的探子,從西戎偷回來的。我看到在一個有些陰暗的箱子裏,一個姑娘將這個東西給我。她渾身上下都是血。她說追殺的西戎人,都被殺死了。沒有人知道,這東西在我手中。”
謝安瀾擡頭看向薛鐵衣,“二十多年前,西戎皇室丟過什麼東西嗎”
薛鐵衣思索了片刻,方纔搖了搖頭,“西戎從來沒有對外宣稱他們丟過什麼東西,不過二十年前,應該就是郡主出事的那段時間前後,西戎皇室倒是亂了一陣子。當時西戎發生過一場不小的叛亂,如果真的丟了什麼東西的話,或許他們也無暇過問。”
謝安瀾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所謂的寶貝應該也不會是一顆彈珠啊。”這玩意兒能拿來幹什麼號令天
下削鐵如泥長生不老天下無敵哪一個看着都不像啊,也值得讓睿王府的探子千辛萬苦的從西戎偷回來聽起來,應該還犧牲了不少人。
陸離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輕聲道:“不用着急,既然東西在我們手中,如果有緣的話總會知道的。”謝安瀾點點頭,她其實也不是着急,只是略微有辣麼一點失望而已。
從安德郡主的住處出來,謝安瀾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球,依然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陸離走在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問道:“以夫人之間,這有可能會有什麼作用,才能稱得上是寶物”
謝安瀾饒有興致地道:“這個啊裏面藏着藏寶圖,照着位置找過去就能得到一座金山”
陸離似乎對她的猜測也很有興趣,繼續問道:“還有呢”
謝安瀾道:“某個神祕人物在某個地方藏着某個非常厲害的神祕組織,只要得到這個就能號令那個組織統一天下”
陸離忍不住輕笑出聲,謝安瀾道:“你也覺得好笑啊我覺得既然母親並不想要讓師父得到這個東西,那就說明這玩意兒對我們可能沒什麼用處。但是如果被別人得到了可能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壞處。”
“比如”
“這裏面封印着一頭史前怪獸,一旦封印打開就是世界末日。”謝安瀾一本正經地道。
“”
陸離輕嘆了口氣,道:“既然暫時找不到答案,這東西夫人就先收着吧。不過最好還是別讓外人看到了。”
謝安瀾點點頭,“放心吧,我知道。”
皇宮裏,柳貴妃一如往常的拿着柔軟的布巾替昭平帝擦臉。動作輕柔眼神溫柔如水,彷彿是在照顧着自己最寵愛的孩子一般。只是躺在牀上的昭平帝的眼神卻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柳貴妃輕笑一聲,溫聲道:“陛下還在生臣妾的氣麼”
昭平帝自然無法回答她,柳貴妃嘆息道:“臣妾都沒有生氣,陛下爲何還要如此小氣呢陛下不是最愛臣妾了麼如今我們能夠日日相對,臣妾一定會好好服侍陛下的,陛下難道還是不滿意麼”
昭平帝眼神微動,更多了幾分祈求和焦急,像是想要開口說話。
柳貴妃搖了搖頭道:“陛下還是不要着急了,免得氣壞了身子。臣妾其實也不知道陸大人對陛下做了什麼呢,所以也沒有辦法幫陛下的。”
陸離那樣的人,怎麼會留下這樣的破綻陸離根本不相信她,更怕她會一時心軟,所以從頭到尾就沒有告訴過柳貴妃昭平帝到底中了什麼毒。其實柳貴妃覺得陸離多慮了,不過聰明人一向想得多。她怎麼會出爾反爾呢這輩子,除了最初的那段時間,就只有這段時間是她過得最快樂最平靜的了。
“娘娘。”一個宮女急匆匆地進來。
柳貴妃微微蹙眉,淡淡道:“怎麼了”
宮女道:“回娘娘,方纔宮外傳來一個消息。說睿王府的安德郡主回來了。”自從昭平帝病倒了,後宮和前朝的關係就差不多了斷了一般。後宮裏的消息流通起來自然也不如往常那麼快了。
柳貴妃握着布巾的手微微一頓,躺在牀上的昭平帝也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柳貴妃淡淡道:“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
大殿中一片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柳貴妃方纔從新開始替昭平帝擦拭。一邊淡淡道:“恭喜陛下,郡主回來了呢。陛下是不是也很高興”
昭平帝眼神呆滯,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柳貴妃輕笑一聲,悠悠道:“我一直以爲,安德郡主不在了,陛下早就將她給忘了。直到前些日子看到那個女人,我才知道這些年,陛下一直都在騙我。陛下從來沒有忘記過她。是不是只是可惜,如今陛下變成了這樣如果不然,說不定陛下還能有幾分機會呢。畢竟景寧侯早已經另娶,郡主也算不得是景寧侯的夫人了。當年我求陛下成全我那侄女,陛下答應的十分爽快我還以爲陛下是愛屋及烏,現在想來,陛下應該是見不得景寧侯還掛着郡主的夫君的名號吧這些年睿王殿下一直打壓景寧侯,陛下卻沒有半點表示。若是換了別人,睿王看不順眼的人,陛下應該暗中扶持纔對。這些日子我在想陛下當初挑唆景寧侯對睿王府下手,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昭平帝眼神驚駭地望着眼前的溫柔女子,彷彿看到了身後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