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陸離面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給他的注意力還沒有坐在他身邊的謝安瀾多,儼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那男子吞了一口唾沫,看着陸離的眼神明顯帶上了畏懼的神情,顫顫巍巍地道:“是…是有人給了我們錢,讓我們、讓我們找機會鬧事的。”
陸離微微挑眉,“什麼程度?總不至於只是爲了找我麻煩吧?”
那男子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苦澀和沮喪。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小白臉好麼?原本以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栽在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人手裏。誰又能想到,這麼一個一看就是文人的年輕人,拿刀砍起人來半點也不手軟,比許多江湖中人還要冷血果斷呢?
“對方…要我們設法引起混亂,最好…最好死一些人,越多越好…”男子道。
陸離微微蹙眉,就算是死人,死的也只會是那些尋常百姓,但是這對於朝堂和他們這些做官的人來說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損失。畢竟現在這世道可不存在撫卹金一說的,至於民間的輿論,這中突然事情也不可能栽到皇室或者朝廷的身上。最多也就是負責安全的官員要倒黴一點而已。但是這點事情,在陛下和朝廷百官看來,只怕還比不上放跑一個刺客來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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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朝堂上的人跟那些人合作想要針對這負責安全的官員——承天府尹曾大人。
做一把手有一把手的暢快,但是做二把手顯然也有二把手的好處的。比如說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上面有人頂缸。承天府從品級上來說是曾大人一人獨大,承天府尹和二把手承天府通判之間足足差了六七個品級,這也就導致了,一旦發生大事,可憐的曾大人連個推出來頂缸的人都找不到。將這麼大的事情全權交給一個六品官來負責?別說沒人會相信,就算真的相信了,這麼做的曾大人本身也是嚴重失職。
所以,這次的事情是針對曾大人而來的?但是…能在這種場合行刺,肯定不會僅僅是針對一個小小的承天府尹的。
陸離沉默了良久,側首俯身在謝安瀾耳邊低語了幾句。謝安瀾有些驚訝,“你確定?”
陸離點點頭,謝安瀾站起身來道:“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
陸離點頭,輕聲道:“讓裴冷燭陪你去。”
謝安瀾莞爾一笑,道:“放心。”
謝安瀾很快便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離開,陸離似乎對這些人都失去了興趣,揮揮手道:“先關押起來,不要讓任何人接觸他們。”
“是,大人。”
謝安瀾帶着裴冷燭出了承天府,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曾大人現在在哪兒?”
裴冷燭搖搖頭,比起他的師父和師姐,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安安靜靜的在家裏研究藥物的。只是今晚突發意外才連忙趕到承天府來。最近葉盛陽不知道被陸離派去幹什麼去了,總是行蹤飄忽,葉無情有時候跟着陸離有時候跟着謝安瀾,忙的不可開交,這會兒倒是只有裴冷燭一個人能用了。
謝安瀾也只是隨口一問,倒是沒有指望裴冷燭真的能知道什麼。側首想了想,方纔道:“還是去會場那邊吧。”那邊現在肯定還沒有完全散去曾大人如果不是被昭平帝叫進宮了,這會兒八成應該在那裏。
曾大人覺得自己今晚十分的苦逼,原本好好地一次兩國比武結果弄出這種事情,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在胤安人面前的面子是肯定丟得差不多了。所以最後十分擅長遷怒的皇帝陛下肯定會遷怒於他,功勞是別想了,能不受過就不錯了。
看着人羣漸漸的散去,曾大人才暗暗鬆了口氣。孔聿之等人也在這個時候過來你向曾大人稟告各個路口的人流疏散情況。有人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所幸沒有人死亡。自從被陸離挑選進承天府見習,孔聿之等人跟曾大人也算是相熟了,見這位大人正煩躁的原地轉圈圈,就知道他在煩惱什麼了。只可惜,這回的事兒太大,陸離也沒法子幫他扛了,所以曾大人只能自己消受怎麼能不煩躁?
幾人對視了一眼,都將笑意別憋在了心底。不是他們幸災樂禍,而是這位曾大人實在是太會拉人下水了。承天府的事情多半都是陸離在處理,有什麼大師八成也要陸離去頂缸。他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爲陸離有這麼一個不愛打壓下屬才華的上司而高興,還是同情陸離遇上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上司。
“曾大人。”夜色中會場中已經沒有多少人,越發顯得寬闊的會場格外的遼闊而安靜。曾大人回頭一看,不由得一笑道:“陸夫人,這麼晚你怎麼……”謝安瀾含笑對孔聿之曹修文等人點了點頭道:“方纔抓到了幾個搗亂的人,有些事情需要跟大人說一下。”
聞言,孔聿之等人立刻識趣的告退了。曾大人帶着謝安瀾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方纔換下了臉上的笑容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謝安瀾將陸離的猜測說了一遍,曾大人也跟着皺起了眉頭。他能夠隱藏身份在朝中混進將近二十年,官至承天府尹昭平帝的心腹,對與周遭事情的敏感度自然不低。聽謝安瀾一說,他就知道是有人在針對他了。不由得微微皺眉,道:“我在朝中並沒有什麼死敵,誰會在這個時候對我下手?”
謝安瀾道:“有些事情也未必是有什麼仇怨的死敵所謂。”
官場之上,說到底不是恩怨情仇而是利益。承天府尹這個品級並不高倒是卻十分重要的位置,垂涎的人想必也不在少數。
曾大人點頭,“陸夫人說得也是,但是…這些人選在這個時候,說明他們很可能知道今晚會發生騷亂。”雖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曾大人覺得這個可能性態度,他本人是不怎麼相信巧合的。
謝安瀾問道:“刺客抓到了麼?”睿王在第一時間就下令封鎖了那片區域,哪怕沒有全部抓住總還是有一兩個的。
曾大人嘴角抽了抽,神情有些陰鬱地道:“抓到了,都死了。”
“都死了?!”謝安瀾有微妙的不好的預感,這感覺怎那麼像雲宮那個邪教組織?
謝安瀾沉銀了片刻,問道:“曾大人,蘇絳雲有沒有可能認出你的身份?”
曾大人一怔,蘇絳雲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蘇絳雲認出了他的身份,那麼想要對付他就很說得過去了。畢竟他是承天府尹,掌控者整個上雍的民生和大部分的防務,蘇絳雲瞭解他他也瞭解蘇絳雲,如果蘇絳雲想要在京城幹什麼,他確實是一個不曉得障礙。
曾大人沉銀了片刻,道:“應該不會纔對,我跟蘇絳雲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他跟蘇絳雲並不是安德郡主去世之後纔不見的。而是早在安德郡主還在世,睿王剛剛去邊關的時候就沒有再見過了。那時候他們幾乎都還是不滿二十的年輕人。這麼多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