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青書果然又上門拜訪了。可惜,無論是陸離還是謝安瀾都不在家,林青書只得憤憤然的腐朽而歸。回到陸家,走在花園中正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陸聞。陸聞臉色有些陰沉,自從前兩天謝安瀾闖進府中大鬧了一場之後,陸聞的臉色就一直不好看。就連陸暉陸暄兩兄弟想要替自己的母親求情,也不敢開口了。因爲陸聞,也因爲被關起來的陸夫人,整個府裏的氣氛都十分低沉凝重,即便是剛剛得到了管家權的二少夫人也不敢所以張揚。
“岳父。”林青書恭敬的行禮。
陸聞看了他一眼,神情淡然的點了下頭道:“聽說你去老四那裏了?”
林青書一怔,連忙道:“是,岳父。”
陸聞問道:“去做什麼?”
林青書道:“小婿只是想着到底都是自家兄弟姐妹,過去拜訪四哥四嫂。”
陸聞目光落在林青書身上,有幾分冷漠的問道,“哦?那老四說什麼了?”
林青書低頭道:“四哥不在家,只有昨天見到四嫂一面。”
沉默了一會兒,陸聞才道,“既然如此,以後就別去了。”說完,就轉身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林青書眼神一沉,垂在身側的手也緊緊握起,口中卻道:“岳父大人容稟,昨天我去的時候雖然沒見到四哥,不過…穆家大公子卻在四哥府中,似乎是跟着四嫂一起回來的。”陸聞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林青書一眼。不知怎麼的林青書只覺得背脊一涼。只聽陸聞道:“哦?那又如何?記得我說的話。”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青書蹙眉,看着陸聞的背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一直覺得陸聞是一個自己沒有希望就將希望寄託於下一代想要重新復興陸家的人。這樣的人不是應該陸離的攀上那些能夠攀上的關係和人脈嗎?爲什麼陸聞會對薛家大公子毫無興趣?似乎…從回到京城之後,陸聞就遠沒有在泉州的時候表現的那麼想要復興陸家。陸暉科舉失利,腿斷了,陸聞有失望有遺憾,但是這種感覺卻並不十分激烈。這又是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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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站在這裏做什麼?”不遠處陸蕎走過來,嬌聲道。
林青書看着陸蕎那平庸的面容忍不住皺了皺眉,轉身就往外走去。陸蕎急得直跺腳,“崇文,你這又是去哪兒?”
林青書冷聲道:“我想起來還有件事沒有處理好,先出去一趟。”
說話間已經出了門,陸蕎只能站在原地懊惱的跺腳,然後滿臉不高興的帶着人走了。
陸聞的書房裏,獨自一人坐在有些陰暗的書案後面的陸聞臉上陰沉而凝重。陸聞靠在椅子裏,眼神悠遠而空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門外傳來一身輕微的響動,陸聞一驚驟然回過神來朝門口望去。不知合適,門口竟然已經站了一個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灰衣男子。
陸聞臉色一變,沉聲道:“什麼人?”
灰衣男子聲音低沉,“陸大人,有人託我向你問好。”
陸聞一只手握緊了椅子扶手,另一只手伸向了桌案底下。灰衣男子冷笑一聲道:“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陸聞神情有些僵硬,“閣下只怕找錯了人,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不是什麼大人。”
灰衣男子冷笑一聲道:“先帝末年的二甲進士,陸氏旁支曾經最出色的子弟。陸聞,陸長信。可惜當即陛下登基之後你便光芒黯淡,默默無聞。數年前更是得罪了柳家,被趕出了京城。不過…既然離開了,你還回來幹什麼?”
陸聞沉聲道:“閣下謬讚了,不過是膝下兩個犬子要科舉應試,所以纔回來的罷了。”
灰衣男子呵呵一笑,饒有興致地道:“哦?當真如此?還是…因爲你知道,泉州你也要待不下去了吧?”
陸聞臉色難看,猛地起身道:“我知不道閣下是什麼意思?請你離開,若是再不走,莫怪我叫我報官了!青天白日閣下藏頭露尾擅長民宅,想必也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人物吧?”
灰衣男子微微點頭道:“也罷,我不爲難你。主子要我問你,蘇絳雲在哪兒?”
陸聞道:“什麼蘇絳雲,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灰衣男子卻並不理會他的否認,“沒聽說過?雖然晚了一些但是總歸還是有些線索的。當年那個踐人背叛了主子,害得郡主死的不明不白。最後有人看到她的蹤影可是跟你陸大人有關啊。另外,半年前有人帶着主子的信物去泉州找她,卻和追殺的人一起消失無蹤,難道不是你動的手腳?”
陸聞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咬牙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人,什麼信物?!你找錯人了。”
灰衣男子道:“這麼說,陸大人是真的不肯認你跟蘇絳雲有關係了?”
“我說了,我、不認識什麼蘇絳雲!”陸聞沉聲道,“更何況,既然你說那個蘇絳雲背叛了你的主子,你們又怎麼可能帶着什麼信物去找她?簡直是胡說八道不知所謂!”
灰衣男子打量着陸聞,似乎再看一個什麼奇怪又好笑的東西一般。好一會兒方纔冷笑道:“蘇絳雲拿了主子和郡主東西,若是看到主子的信物她還有膽子私藏,那倒是真的膽大包天了。不過現在看來,她是已經死了吧?該不會是被你給殺了?這麼說,東西在你的手裏?”
陸聞的臉漲的通紅,彷彿是被氣到了一般。厲聲道:“你休要含血噴人。”
灰衣男子見他這副死不承認的模樣,點頭道:“也罷,既然你不肯識趣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的。我在這裏好心提醒你一聲,主子要回來了。哦,不用我告訴你,我的主子是誰吧?”
陸聞咬着牙沒說話,灰衣人似乎也覺得無趣,聳聳肩一閃身出門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陸聞瞪着空蕩蕩的房門口站了半晌,方纔重重地坐回了椅子裏。冷汗卻源源不斷的從額頭上冒出,就連背後的衣服也溼了一片。陸聞舉起有些顫抖的手抓住了桌上的硯臺,硯臺微涼的觸感傳入手心終於讓他稍微冷靜了幾分。陸聞常常地出了口氣。快步走進了書房的裏間。從一個放置着許多書籍的架子上打開了一個暗格,裏面放着一個有些陳舊的箱子。陸聞打開箱子,裏面裝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一些書冊卷宗,有一些珠寶首飾,甚至還有兩件女子的衣衫。陸聞用力的翻看着這些東西,找了好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陸聞有些泄氣,又有些憤怒地將手裏的一個冊子砸回了箱子裏,低聲暗罵道:“這個踐人!”
深吸了一口氣,陸聞重新扣上了巷子,將暗格推回了原處。這是一個設計的極爲精巧的暗格。不進隱祕而且安全,一旦打開的放肆不對,隱藏着箱子上方夾層的火油就會燃起來,將裏面的東西付之一炬。
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破綻,陸聞才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剛纔突如其來的驚慌也漸漸的淡去,只是眉宇間依然帶着幾分憂慮和懊悔。
或許當初就不該回京城來,但是不回來又能去哪兒呢?泉州是個小地方,沒人查自然沒事,一旦有人開始查了,想要找到他很容易。回到京城,至少…京城裏勢力關係盤根錯節,或許,還能多幾分轉圜的辦法。還有老四…在泉州那次,沒有真的打斷他的腿,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思索了良久,陸聞從書房裏走了出來,朝着外面走去。正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陸暄,陸暄連忙上前,“父親,孩兒……”
陸聞看了他一眼,揮揮手便往外走去。
陸暄有些急了,道:“父親,兒子有話要說。”
陸聞道:“如果是爲了替你母親求情,就不必再說。”
“可是父親!”陸暄有些着急道:“就算母親做錯了事情,她也爲這個家操勞了這麼多年,您怎麼能…父親,求求你饒了母親這一回吧。”說着陸暄跪到在了地上,哀求道。
陸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淡淡道:“你母親自己都心甘情願,你替她求什麼請?”
陸暄一愣,臉上露出不解之色。母親一直說是陸離和謝安瀾冤枉她的,怎麼會是心甘情願?
陸聞冷笑一聲道:“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這件事不是你母親做得?”
陸暄更怒了,“既然父親知道母親是無辜的?爲什麼還要關着她?”
陸聞搖搖頭,有些惋惜的看着眼前這個兒子,“既然不是你娘做得,那你說這件事是誰做得?也罷,既然你替你娘求情,你去告訴你娘,她可以自己選擇是出來讓真正的罪魁禍首伏法,還是繼續在裏面待着。我都不會攔她,你去吧。”
陸暄一愣,腦海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了陸聞的意思。
“父…父親…”
陸聞拍拍兒子的肩膀道:“好了,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遇到事情自己多想想吧。”說完,陸聞不在理會陸暄,徑自往府外走去。
陸暄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臉色鐵青的站起身來朝着府中的翰墨苑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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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蘇絳雲是小四娘和安德郡主的親們,讓你們失望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