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潤領著京衛指揮使司的人清點人數,挨個房間搜查。
霍以驍從門板上拔下扇子,拿在手裡觀察一番,與黑檀兒道:“你若是跟它硬碰硬,大概會連貓帶扇子,一塊被釘在門板上。”
黑檀兒衝他齜牙。
它這麽敏捷、這麽機智,怎麽可能犯那等錯誤!
這扇子一看就是把硬茬,它自然懂得避其鋒芒。
當然,那都是扇子在人手上的事情了,現在,這扇子失去了主人,就沒有任何能威脅到它的地方。
見黑檀兒示意他把扇子放下,霍以驍就猜到它要做什麽了。
小狐狸說得一點也沒有錯,這只黑貓不止精明,還很記仇。
霍以驍略一猶豫,黑檀兒就不高興地叫了兩聲,以示催促。
他笑了笑,把扇子丟給它。
扇面展開,落在地上,黑檀兒一爪子按上去,稍稍感受了一下韌度,而後,兩只前爪飛快地撕拉起來,兩只後腳也不時用力,配合著前爪。
它一只貓撕得起勁兒,喉嚨裡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徐其則從耳室裡出來,剛要說他檢查密道口的狀況,就被黑檀兒這一連串流利地動作給震暈了。
不得不說。
貓就是貓。
打架再是厲害,再是通人性,只要撕起東西來,它還是一只貓。
最多就是,黑檀兒撕得比其他的貓還要凶悍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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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那把用作防身功效的扇子就被黑檀兒撕得稀巴爛。
邊上,柒大人看完了全過程。
他被捆住了四肢,未免他咬舌,霍以驍往他嘴裡塞了破布料子,用的還是最初被黑貓撕下來的袖子。
忽然間,黑貓揚起爪子,往扇子往他這裡掃了過來。
啪!
扇子砸在柒大人身上。
勁兒倒是不大,就是太欺負人了。
柒大人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不曉得是氣的還是悶的。
黑檀兒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了,它邁著步子走到柒大人跟前,歪著腦袋左右看了看。
顯然,它很喜歡自己的作品。
這個什麽柒大人,就適合一身破布條、一把破扇子。
傑作!
徐其潤從外頭進來:“都清點好了,一共抓住了……哎?這什麽啊?”
他驚奇地看著柒大人和破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笑得險些岔了氣,搭著徐其則的肩膀才站住了,誇獎的話說不出來,他只好衝黑檀兒豎拇指。
這貓可真是太棒了!
黑檀兒得意洋洋,繞著徐家兄弟轉了轉,喵嗚喵嗚了幾聲。
徐其則聽不懂,問徐其潤:“它說什麽?”
徐其潤道:“能聽懂它說話的那位不在。”
黑檀兒知道他們聽不懂,很是遺憾地舔了舔爪子。
這些人都不夠聰明,比不了溫宴,還是溫宴好。
如果溫宴在這裡,就會告訴他們,黑檀兒很欣賞他們,又知道買魚孝敬它,又知道配合它打架,它吃得開心,打得順心,很是滿意。
霍以驍去看了眼被擒獲的人手,阮孟騁也在其中。
他笑了笑,沒有和這人廢話。
案子已經在順天府記上號了,霍以驍讓隱雷去順天府報一聲,讓畢之安帶人手來提人。
同時,未免此處被一網打盡的消息走漏之後,密道都被廢棄,徐其潤命人看好這些人,又另點了幾個功夫好的,跟著霍以驍和徐其則,一塊進了密道。
密道容一人通過,走出一段之後便分了兩個岔口,他們選了一個岔口向前,不久又遇上了岔口。
他們沒有分散,最終從一處宅子的地窖裡出來。
眾人張望了一番。
徐其則道:“這裡好像離六部衙門不遠?”
霍以驍想了想,道:“出了這條巷子,再往北走一點,就是六部衙門。”
確定了此處位子,霍以驍轉身進了地窖,道:“先回去吧,畢大人也差不多該到了,等下再多帶些人手,把沒個岔口都走清楚。”
他們前腳從耳室裡出來,後腳,畢之安就帶著衙役們趕到了。
“這、這就是柒大人?”畢之安難以置信地看著被捆起來的人。
他實在太過狼狽了。
要不是那顆淚痣,和他面前的破扇子,畢之安都不敢確認。
徐其則道:“就是他,那天在滄浪莊對我和霍大公子下手的,就是這個人。”
畢之安了然,大手一揮,讓衙役們把人都帶走,等到了衙門裡,好好審問。
“大晚上的,辛苦畢大人了。”霍以驍道。
畢之安趕忙道:“怎麽能說是辛苦呢,抓這些人,是我們順天府的職責。要說起來,兩次都是托了京衛指揮使司的福,順天府什麽都沒做,白撿了便宜。四公子、世子、徐二公子,三位若是想旁聽審案,也可以到順天府來。”
霍以驍笑了笑,又道:“剛才被抓的人裡頭,有一個叫阮孟騁的,我認識他,他是之前的嘉興知府阮執的兒子。”
“阮執……”畢之安回憶了一番,道,“去年霍大人巡按江南時,臨安府破的那個案子。阮執的兒子怎麽會來京城,還和這群人攪和在一塊?”
雖然,畢之安還不知道柒大人背後到底是什麽人,但大膽推測,八成與幾位貴人們有關。
這案子,他都只是經個手,最後如何辦,肯定得聽皇上的意思,根本不能胡亂定罪。
阮孟騁到底是發了什麽瘋,要來摻和這些!
處理好了俘虜,霍以驍等人重新進去了地窖。
這地窖遠比預想的還要大,甚至,有一隊人走到了出口,發現是在滄浪莊外不遠的河塘旁。
極有可能,那天柒大人出了莊子,就是從這裡離開的。
而徐其潤走的那一條道,他推開了暗門。
出口是一間屋子,擺了些東西,看起來並不空曠。
他躡手躡腳地到了窗邊,推開一條縫往外張望。
待看清了外頭模樣,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沒有打草驚蛇。
徐其潤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了密道裡,與霍以驍和徐其則會合後,道:“二殿下府中的一間廂房。”
霍以驍抿住了唇。
徐其則沉聲問:“你確定?就一屋子,你還能分清楚是誰家的?”
徐其潤點頭:“我對窗外天井的布局有印象,我之前去過二殿下府中。”
霍以驍低聲道:“把所有的密道都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