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臉色驟然大變,“怎麼一回事”
“豫王騎馬回府,經過鬧市的時候,馬匹突然發狂,豫王只有一只手,不方便馭馬,被甩出去摔在馬路中間,驚擾一輛馬車,直接從豫王身上碾過去,豫王淒厲的慘叫一聲,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能張嘴說話,還有轉動眼珠子,脖子以下部分,全都不能動彈了。”婢女壓低了聲音,想到她看見的場景,太驚心動魄,車輪子從豫王脖子上碾過去,幾乎都以爲豫王活不成了。哪裏知道,吐出一口血沫,眼珠子還在動。
她急急忙忙趕回府來,將事情告訴何氏。
豫王從平陽候府離開,緊接着馬匹出事,一定會牽連到平陽候府。
何氏臉色發白,顯然她也想到這一點
立即坐不住了,她倏然站起身,見同席的人,全都望過來,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送去廚房燉燕窩湯的燕窩不見了,我過去看看,大家慢用。”
何氏離席,走到門口,被商枝給堵住。
“二夫人,今日我在沁芳閣出事,送去您屋子裏的兩個人,招供了嗎”商枝站在門口,看着何氏變得陰沉的臉色,勾脣道:“難道二夫人還沒有審問出來若是在您府中,連安危都無法保證,誰還敢來蘇府當時可是有不少的世家子弟在看雜耍,如果不是我絆倒了婢女,不少人都要遭殃,這些人各個都是世家的繼承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針對那些世家子。如果他們都出事了,試問二夫人那個時候擔待得起嗎”
那些在場的世家子正在喫飯笑鬧,突然被商枝點名,懵了一下,聽完她的話,睜圓了眼睛,有的被食物嗆住,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商枝未免太無恥了,那個婢女哪裏是她絆倒的分明是自己滑倒在地上
而且,他們離得遠,鬧得再大的動靜,也波及不到他們啊
不過一瞬,都明白過來,商枝利用他們給何氏施壓
她一個人人微言輕,擔心何氏隨便敷衍了事。
商枝的確是抱着這個心態,反正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特地澄清不是她絆倒的。
那些夫人也着急,擔心是刻意針對他們的兒子,紛紛沉着臉,目光犀利地看向何氏。
何氏心裏咒罵商枝這個災星,刻意挑事兒
豫王這個時候出事,她更不能將人交代出來
“只是個意外,那婢子端着面粉過去,是雜耍的人需要用”
“練鐵砂掌嗎”
噗咳咳
衆人憋不住笑出聲。
何氏臉色漲紅。
商枝挑眉道:“練鐵砂掌,也得拿砂子不是嗎用面粉,那一個雜耍的,還能表演包餃子揉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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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拉長臉,冷聲道:“那幾個人已經杖斃,屍首還在楓樹林晾着,難道還不算給你交代如果真的有人要害各府公子,不會是小打小鬧。各位夫人放心,你們來府中,自然要保護各位的安危,也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沒有蓄意謀害,只是出現意外。”
商枝咄咄逼人道:“若不是蓄意謀害,那又爲何將他們的舌頭給割了呢”
何氏咬牙切齒,壓低聲音對商枝道:“商枝,你是故意與我過意不去”
“我難道不該要一個公道”商枝反問。
“公道”何氏往後退兩步,咬牙道:“杖斃兩個辦事不利,行事莽撞的人,你還想要怎麼樣商枝,你爲你母親打抱不平,危言聳聽,煽動各府與蘇家結仇。別以爲自己是平陽候府的晚輩,我就不敢動你”
“你敢保證,今日沁芳閣的一切,都是意外”商枝毫不退讓。
“你”何氏氣急,一心想着去見豫王,當即舉着幾根手指頭髮誓,“今日在沁芳閣發生的事情,純屬意外,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我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商枝往後退一步,讓開一條道,含笑道:“二夫人發毒誓下保證,商枝自然是信你的辦事能力。”
何氏幾乎要吐出血來,這個踐人,她是故意要氣死她
顧不上找商枝麻煩,急匆匆離開。
商枝看着衆人一臉好奇,分明是不信何氏去廚房查看燕窩,她眸光一轉,對秦銘道:“二表哥,飯都喫完了,我們回去吧。”
秦銘放下碗筷,走到商枝的身邊。
蘇景年側頭望來。
商枝擡頭望去,對上蘇景年幽邃詭譎的目光,下一刻,便見他勾着殷紅的脣,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商枝想拿着桌子上的碗,砸蘇景年的臉上,實在太欠揍。難怪別人打斷他的雙腿,她都想打殘他的臉
離開平陽侯府,商枝遠遠地看着蘇元靖臉色蒼白,站在長廊裏盯着她,忽而擡袖掩住嘴咳嗽。
商枝收回視線,走出侯府,坐上馬車。
馬車回松石巷的路上,正好碰見豫王出事的地方,遠遠地聽見豫王淒厲的嗷叫與咒罵。
豫王躺在血泊中,等着宮中太醫趕過來救治,一旁臨時請來的郎中,根本不敢隨意亂動豫王。
何氏看着豫王像一灘爛泥軟趴趴地躺在地上,只能轉動着眼珠子,痛苦地嚎叫,滿身滿臉的鮮血,寶藍色的錦袍上,還有兩道車輪子碾過的印記,十分慘烈。
何氏捂着嘴,差點驚叫出聲,心裏暗道完了
豫王出事,皇后一定會怪罪蘇府的
“郎中,你們杵着做什麼還不快點給診治”何氏心裏祈禱着,豫王不會出事
郎中懺愧道:“夫人,老夫醫術有限,你們要另請高明”
何氏急得團團轉,“太醫呢你們請太醫去了嗎”
侍衛神情凝重道:“夫人,已經去請太醫了”
這時,鍾院使揹着藥箱走來,看到豫王轉動着眼珠望來,渾身動彈不得,嚇得臉色一變,“王爺”
豫王額頭上青筋都快要炸裂,根根暴突,“本王快要痛死了你們還不快過來給本王醫治”
鍾院使放下藥箱,檢查豫王的傷口。
“啊啊啊,輕一點,嘶,你是要痛死本王”豫王渾身不能碰,一碰鑽心的痛,恨不得在地上打滾,只是他根
本不能動彈。
鍾院使不顧豫王的叫喊,檢查他的脊椎,臉色頓時凝重,“脖子的脊椎已經斷裂,治不好了,無法續骨。”
豫王一聽,暴怒
“庸醫全都是庸醫滾,你們滾啊”豫王在崩潰的邊緣,他纔剛剛從宗人府放出來,就遇見這種事情,幾乎斷絕後半生,讓他怎麼甘心豫王眼睛裏一片狂亂之色,他怒吼道:“查本王的馬匹爲何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