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無人前來打擾,誰都知道昨兒王爺把王妃抱進了自己屋裏,這可是頭一遭!
家奴們都很識相,不會有人去觸這黴頭,擾了王爺興致。
但昨兒才進門的那位就沒有這麼識相了,今兒一大早就上門說要給王妃敬茶,說不見到人就擱着一直跪着。
家奴無奈只好在門口來回渡步,到底進不進去,萬一惹惱了王爺,他可沒有好果子喫,但不去側妃那也不好交代。
在家奴猶豫不決時,門被打開了,徐芷穿着昨日的衣裳,捂着領口悄摸着從屋裏出來。
“王妃…”
徐芷回頭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家奴連忙捂着嘴,不敢再發出聲音。
待走遠後,家奴小心的輳上前說:“王妃,嚴側妃此時正在您的院子裏等您呢。”
徐芷忍住腰間的痠痛,撥了撥發後粘膩的頸邊,說:“她來幹什麼?不是應當去王爺那嗎?”
“按規矩,新進府的妾室第二日要在晨時一刻給正室請安。”
昨晚本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卻沒曾料到蕭玉沒去她那,反而跑來纏着我,這幅樣子可不能被她看到,不然又要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跟着家奴從後門回了院子,嚴霜亭帶着丫鬟在前廳裏等着了。
梳洗過後,徐芷穿了件正妃的華服,頭上別了一根蝴蝶金步搖。
身後跟着幾名侍女,徐芷暗自咬牙罵道,蕭玉昨晚也太狠了,這是幾年沒開過葷了?徐芷現在腦子還混亂着呢,沒有留意到被上的點點紅色梅花。
嚴霜亭正立在前院廳間站着,不同昨日的是,她今日穿的是一身銀絲墨雪對襟收腰絲制羅裙,淡淡的幽雅,頭上戴着了一支飛蝶鏤花翠簪,頂着翠色串珠步搖,盤上並不華貴的雲髻。
只是眼底的憔悴也擋不住。
嚴霜亭見着徐芷來了,帶着丫鬟跪下:“妹妹拜見姐姐。”
“妹妹快起身吧,不必多禮,要是讓王爺瞧見又該說我了。”看着嚴霜亭乖順的模樣,徐芷心裏對蕭玉越發的不滿,昨晚還在她耳邊細語,今兒他新娶的側妃也要她來應付。
嚴霜亭聽到這,渾身一顫,瞧見徐芷領口邊那璦昧的紅痕,勉強扯出一抹笑,“姐姐昨晚辛苦了。”
徐芷坐在前廳高位上,視若無睹,神情淡然,嚴霜亭接過侍女手中的茶水,恭敬的將茶水端到徐芷面前:“姐姐請喝茶。”
“妹妹有心了。”
徐芷笑着擡手接過她手裏的茶,捋了捋上面的茶葉,一股茶香隨着熱氣冒出,徐芷低頭剛想喝一口,不知徐顏從哪出來的,一把將徐芷手裏的茶杯推落在地上,眼神惡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嚴霜亭。
茶水滾落在地,有少許濺到嚴霜亭的羅羣上,她面露難堪,眼睛一直死死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徐顏。
“妹妹你沒事吧?這是我的貴人,她昨兒沒見着我,適時才見着我一着急不小心將茶碰倒了,妹妹不會介意吧。”話裏話外意思明確,徐芷隨後又倒了一杯新茶一飲而盡,“這杯就當是妹妹敬過了,你們快帶嚴側妃下去換身衣裳。”
“姐姐言重了,妹妹怎敢怪罪,那妹妹就先退下了。”
嚴霜亭起身時擡眼看了那被撞潑在地上的茶水,指尖握着緊了緊,不敢在做停留,徐顏容顏被毀,嚴霜亭認不得她。
待嚴霜亭走後,徐芷拉着徐顏的手,說:“姐姐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徐顏還盯着方纔嚴霜亭回去的方向,回過頭,似又想起什麼,捂着腦袋說:“…她不好,她是壞人…”
徐芷拉下徐顏一直扶着腦袋的手,聞聲說:“沒事,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咱不管她。”
徐芷忽然看到徐顏呆着且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伸手摸了摸:“芷兒不痛,不痛…”
徐芷臉色一僵,捂着自己的衣領口,不會吧,她剛剛就是頂着這痕跡跟嚴霜亭說話的?!也不是怕被她瞧見,就怕日後爲了爭寵跟她耍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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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路上回去的嚴霜亭心中昂然憤慨,回到自己房內將自己頭上的飾物一一取下,扔在地上,還不泄憤將桌子上燕王賞賜的東西全都砸個稀碎。
怔然的坐在椅子上暗自傷神,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新婚之夜與其他女人共度良宵,把我變成了一個笑話!
“夫人息怒啊,別傷了身子。”丫鬟們嚇得紛紛跪在地上。
這一聲夫人讓她回了神,頓時斂去失態,細緻的看着梳妝檯裏的自己,這張臉跟徐芷比綽綽有餘,只要她還是燕王的側妃,就不怕沒有接近他的機會。
只是可惜了那茶,這是她讓丫鬟一大早就出府買的避子藥,燕王一直膝下無子,這燕王嫡子自然要出自她腹中。
她竟然嫁進來,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是她。
蕭玉這一覺睡得極沉,醒來之時旁邊的牀榻已涼,他銳利的警惕性已經不允許他再睡得這麼沉了,因爲可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刺客偷襲,因此養成了淺眠的習慣。
蕭玉腦海裏不知爲何映出徐芷那滿臉淚痕的小臉,這時指不定又在那裏偷着罵他呢,
與此同時那邊正喫着飯的徐芷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暗想是誰在罵我?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蕭玉那個王八蛋了!欺負她一晚還不夠,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該給他一記耳光!
納嚴霜亭入府並非他本意,那只是她拿着水靈之鑰的線索與他換的一個交易罷了。蕭玉不知道爲何連嚴太傅都不知道的事,她一個深閨女子會懂。
當她拿出了徐建章的密信時,蕭玉明白了,她是偷拿了徐建章與人聯絡的密函,才得知了這個祕密。
蕭玉訝於她的膽量,還未有人敢這麼對他,水靈之鑰的線索他是想知道,但也不會受一個女子的脅迫,她不是想嫁入燕王府嗎。
好啊,那本王就成全她,沒有什麼比給人希望又讓她絕望報復更爽快的了。
自以爲是的人只會讓人產生厭惡,他就是故意在新婚之夜羞辱她,她以爲她的心思藏得很好,豈未料到她太急迫了,反而會讓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