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心瞬間一沉,拔腿去追蘇越。可見龔星辰倒在血泊中,情況危急,他收住腳,冷眼望着蘇越的方向,咬緊腮幫子,剋制住體內的怒火。
商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慌
龔星辰還等着她搭救
她看着被蘇錦瑟丟棄的馬車,讓張斌將人擡上去,“先將他放在馬車上,快回醫館”
蘇易站在商枝身側,準備從她手裏接過龔星辰,“我來吧。”
商枝目光冰冷的看向他,終是被心底的怨憤給淹沒理智,“你先處置剩下的兩個人吧這裏不需要你幫忙”
蘇易看着地上驚慌失措的弄墨,沉默縮小存在感的車伕,握緊拳頭。
“暫時先借用蘇世子的馬車,到時候歸還給你。是你蘇家傷的人,世子應該不介意吧”商枝將人放在馬車上,突然對蘇易說這麼一句。
蘇易眼底閃過痛色,發現商枝的異常,她今日特地點出他的身份。難道她知道什麼了
蘇易心瞬間涼了半截,如果商枝知道身世,她的義兄又被蘇越一劍捅傷,只會將她越推越遠,讓她厭惡蘇家。商枝本來就十分抗拒親生父母,如今看來只怕想要與她將關係修復,認祖歸宗,絕非易事
馬車絕塵而去。
蘇易看着瑟瑟發抖的弄墨,對車伕道:“處置了。”
弄墨臉色慘白,她跪伏在地上,哭求道:“世子,求求您饒了奴婢一命,奴婢知錯了”
蘇易無動於衷,弄墨是蘇錦瑟的左膀右臂,不少惡毒主意是她口中說出來。先解決不了蘇錦瑟,便將弄墨處置。
賬,一筆一筆的算
馬車裏,商枝將東西全都挪開,讓他們將龔星辰側躺着。
商枝迅速的解開龔星辰的衣釦,觀察他的呼吸頻率、生命體徵,檢查傷口的深度與出血情況。
他的皮膚蒼白,冰涼溼冷,心動過速,呼吸急促,頸動脈博開始減弱,這是呈現出失血性休克的特徵。
商枝面色凝重,心裏越來越慌,如果失血嚴重,必須要輸血與輸氧,可這兩種必備的條件是她所缺失的那種情況,她根本就沒有能力治好他
商枝極力的勸告自己保持冷靜,可看着龔星辰依舊在流淌着血液的傷口,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亂。好在她之前及時壓迫住他的傷口,失血量並不很多。因爲急救及時,如今他還是輕微的失血性休克,只要止血及時,一定不會加重。
商枝緊緊的壓迫住他的傷口,衝張斌道:“快在車壁櫃裏找一塊乾淨的布給我”
張斌冷靜的翻找,找到幾條錦帕。
商枝揉成一團,堵住傷口,不但止血還能夠阻止氣體隨着呼吸時從傷口進入胸口,形成氣胸。
看着龔星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原來蒼白的臉呈紫色,她心口一顫,這是咽喉被血塊堵塞,造成呼吸困難。
“張大哥,你快幫我按壓住傷口,防止血液大量流失。”
張斌站在商枝的位置,用力壓迫傷口。
商枝急忙抱住龔星辰的腦袋,捏開他的嘴,用手深入咽喉清理血塊,緩解對他的氣道壓迫,保持呼吸通暢。
手指擠壓着龔星辰的舌根,他抽搐着嘔吐,吐出一大口血痰,商枝緊繃的脊背鬆懈下來。
馬車停在醫館門口,蘇易早他們一步到,和林德成等候在門口。看見馬車停下來,連忙一起幫忙將龔星辰擡進去。
商枝吩咐藥童林德成準備針與桑麻線、烈酒、消炎藥膏,還有一個刀傷藥方,當歸、棗樹皮、漢三七,分別炒研成末用來幹敷。止血力強,結痂不易脫落,能夠減少感染。
藥童收拾一間乾淨的屋子出來,將龔星辰側放在炕上,商枝對藥童說道:“準備蘆葦管與鹽水送進來。”
林德成將東西快速準備好,商枝用沸水煮過的針線泡在烈酒裏面,然後清創縫合,烈酒擦拭一遍傷口,敷上刀傷藥進行包紮。
藥童將鹽水送進來,商枝稍稍擡高龔星辰的頭,捏開他的嘴將蘆葦管插進去,一點一點的將鹽水喂進去。直到龔星辰嚥下大半碗,商枝長長吐出一口氣,幾乎是雙腿發軟的癱坐在地上,看着傷口沒有血液滲出,眼眶一熱,她伸手抹臉頰,才發現滿面淚水。
林德成進來,就看見商枝坐在地上,眼底的淚水往外涌出,明明沒有悲傷的情緒,可卻讓人感受到她內心的惶恐不安。
“商丫頭,好了嗎”林德成看着側躺在牀上,臉色極度蒼白的龔星辰,呼吸不再急促,卻有些微弱。
商枝搖了搖頭,他的肺部被劍損傷,需要開胸縫合傷口。但是她不具備開胸的所有工具與藥物,根本沒有辦法幫助他將肺部縫合。
至於會不會形成氣胸,造成呼吸困難,還得等他醒過來之後觀察才能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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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問林德成,“通知縣令夫婦了嗎”提起他們,商枝心底微顫,目光落在炕上,滿身是血的龔星辰,緊緊咬着下脣,他們會怨怪她嗎
因爲她纔會害得龔星辰受傷。
商枝握緊手指,深深吸一口氣,她扶着牆壁站起來,拉着被子給他蓋上保暖。
“張斌已經通知,應該快到了。”林德成給龔星辰號脈,問道:“多久才醒”
商枝撫摸着龔星辰的額頭,手指貼在他的頸脈搏,“他是輕微失血性昏迷,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會醒。他的失血量不算特別嚴重,大約兩三天。”
該做的商枝都做了,接下來就是等他醒過來。
林德成看着商枝狀態不對勁,也便不再多問,望着她滿身的鮮血,“你先去換洗一下”
商枝低頭看着裙子上面都是大塊的鮮血,十分瘮人,點了點頭,“林叔,勞煩你照看我二哥。”
“不是多大的事情。”林德成擺了擺手,讓她快去。
商枝走出房門,就看見急匆匆而來的龔縣令與縣令夫人,縣令夫人臉上佈滿焦急之色,眼睛發紅,疾步往後院而來。擡頭看見商枝,她臉色霎時一變,急急地走到商枝身邊,“孩子,你傷到哪裏了”
拉着商枝的手都在顫抖,上下打量她,想找找傷口。
商枝的手被溫暖柔軟的手握着,這一絲溫暖觸動了心底的情緒,她眼睛酸脹着疼,只知道拼命的搖頭,她害怕一開口,便會泣不成聲。
商枝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縣令夫人的手背上,灼燙得縣令夫人心口揪起來疼,止住的淚水跟着流淌下來。
“你二哥他”縣令夫人喉口哽咽。
商枝吸着鼻子,手指抹去淚水,睜大眼睛望着屋內,“在屋內。”說完話,她手背堵着鼻子,強行的壓下體內酸澀,淚水卻是越壓制越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