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一個前朝無權的嫡女,走到今天大周皇帝的位置,爲的……就是護住白家的每一個人,護住白家軍不再遭受陷害和背叛。
此事若和燕太后有關,她絕不善了!
要是阿瑜和小七出了任何事,她定會將燕太后剝皮抽筋,滅國泄恨。
董氏死死咬着後槽牙,想讓女兒這會兒就別擔心軍務了,可是她的女兒又不僅僅只是她的女兒,她還是大周的皇帝,是弟弟妹妹們的長姐。
兒子和小女兒下落不明,大女兒如今又是生產在鬼門關,董氏纔是真的心如刀絞,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魏忠立刻應聲,匆匆而去。
一陣劇痛襲來,白卿言疼得用力抓緊了身下褥子,手背青筋爆起突突直跳,腦子一陣陣空白,全身都跟着顫慄,高聲喊道:“星辰何在!”
暗衛星辰聽到白卿言喚她,屋內燭火一閃,陡然出現,跪在屏風之外。
“你帶着人現在就去西涼,務必……要找到五公子和七姑娘!不論用什麼法子都給我把人找回來!不惜一切代價!”白卿言疼得最後一句話近乎尖銳。
“屬下領命!”星辰頓時又消失在大殿之中。
“好了!好了!阿寶……”董氏眼淚啪嗒啪嗒掉着,語聲卻很是沉穩,“好了!先生孩子,我們先挺過眼前的難關!”
董氏給女兒擦着汗,問接生嬤嬤:“湯藥呢!”
“呃……”
劇痛襲來,白卿言再次緊緊抓住錦被,董氏聽到了錦帛斷裂的聲音。
接生嬤嬤看了眼,高聲說:“陛下可以用力了!陛下……陛下一會兒老奴讓您用力的時候時候,您就接着那股子勁兒用力,您看着自己肚子尖兒的位置向下使勁兒!”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白卿言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吸錯亂的不像樣子,長髮全都粘在了滿是汗水的身上。
疼痛再次席捲而來,她耳邊除了尖銳的嗡鳴聲之外,還有接生嬤嬤喊用力的聲音,白卿言扣住木牀邊緣,咬緊了牙,向下用力……
四夫人王氏實在擔心的不行,乾脆回到自己寢宮,跪在佛龕前不住的磕頭。
李氏和齊氏也在產房外團團轉,兩人互相安慰,女人家生第一胎是比較慢。
一直在前殿候着的董卿平遠遠瞧見魏忠匆匆而來,喊了一聲:“魏公公來了!”
呂太尉和沈司空還有董卿平連忙圍了上去。
“怎麼樣,陛下生了嗎?”董卿平問。
“陛下這是頭一胎,怕是沒有這麼快!”魏忠如實相告,又道,“陛下有旨,符若兮將軍持兵符,即刻前往安平大營,調安平大營守軍兩萬,即刻前往西涼,踏平西涼!”
符若兮聽到這話,立刻跪地領命:“符若兮領命!”
符若兮領命疾步離開,魏忠又看向呂太尉:“呂太尉,調韓城守軍趕赴燕國邊境,石攀山將軍、甄則平將軍領兵在周燕交界的廣陵駐兵,江如海將軍奔赴平陽城,備戰燕國,燕國若有異動直驅燕都。”
呂太尉一個激靈,怔了片刻和沈司空對望一言。
司空沈敬中上前一步,低聲問魏忠:“魏公公,陛下這可是盛怒之下做的決定,燕國和大周兩國剛剛定盟……”
“定盟什麼!”董卿平眼睛發紅,滿腔的怒火,“定盟就是讓燕國在我們大周背後使刀子?!”
董卿平情緒失控,擡手抹了把臉,語聲哽咽顫抖,用手指着戎狄的方向:“那阿瑜……九死一生,是多少白家軍兄弟捨命才搶了回來的!自己都滿身的傷……又爲大周拿下戎狄!那是陛下的親弟弟!親弟弟!那七姑娘……纔多大!他燕國害我們大周,開戰怎了?開戰怎麼了?!我們大周是打不起,還是軟骨頭!”
想起自己在外受苦的外甥,董卿平不知道心裏有多少憤懣,他到現在還沒正兒八經的見到自己剛剛失而復得的外甥,現在又告訴他……他的外甥生死不明!
“我甚至覺得,就是燕軍故意走漏的風聲!”董卿平越說越激動,“畢竟西涼平定之後,要想一統天下,大周和燕國就必有一場關乎生死存亡之戰,燕國這是要在我們大周毫無防備,還信任盟約的時候,給我們一刀子!沈司空難道你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董司徒,您先別激動!”沈敬中知道董卿平難過,語聲難見的溫和,“我沈敬中也是軍旅出生,軍人血性還是有的!只是事情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即便是我們認定了是燕國做的,也需要拿到實證,再出兵方能名正言順!”
董卿平喉頭翻滾:“這還用查!三公子軍報寫的不夠清楚?難不成還是白家人自己害阿瑜和七姑娘?!”
“三公子軍報之中也只是說猜測!”沈敬中低聲安撫,“如今陛下盛怒,又是在生產的關口,思緒混亂,我的意思不是不打,可以先讓符將軍調安平大營的兵去西涼,滅西涼這都是應該的!但……陳兵燕國邊界這件事,讓魏公公先回稟陛下緩一緩,等陛下生產之後若是陛下還是執意如此,我們再行動不晚。”
呂太尉此刻沒有見到白卿言人,也不知道白卿言到底是一時意氣用事,還是真的要和燕國開戰。
魏忠見狀低聲開口:“三位大人都是朝中柱石,老奴也知道三位大人對大周的忠心,但……陛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呂太尉和沈司空應當知道,當初白家傳來消息男兒盡數葬生南疆,陛下可有行差踏錯過?沈司空讓老奴回稟陛下緩一緩之事,老奴便不替沈司空帶話了,畢竟陛下現在正在生產,一腳正在鬼門關,老奴已經將陛下的旨意帶到,至於三位大人是否要抗旨,那是三位大人自己的事情,老奴告退!”?
魏忠點到爲止,朝着三位大人頷首,轉身離去。
沈敬中脣瓣微張瞧着魏忠的背影,背後拳頭收緊,想起當初白家慘烈消息傳回大都城時,那時的陛下應當比現在更爲悲痛,可她的所作所爲……看似冒險卻都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