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臣和燕國朝臣眼神交戰之時,便聽外面太監唱報:“天鳳國國君到……”
坐在白卿言下首位置的蕭容衍倚着隱几,轉頭朝着大殿門口瞧去。
只見換了一身天鳳國國君服飾的薩爾可汗帶着一衆天鳳國臣子,踩着金色豔陽鋪就的青石地板走了進來,眉目帶淺笑。
他身爲一國國君,未能同白卿言平起平坐一同出現在大殿,而是被傳了進來,這樣的屈辱他也好似視而不見。
薩爾可汗瞧着坐在高臺之上的白卿言,她已經換下了朝服,穿着一身水綠色的銀絲暗紋的衣裙,一頭鴉羽似的長髮挽起,只戴了一根白玉雁簪,耳朵上綴着一對水滴似的耳墜,越發襯得五官清麗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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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即便是穿着如此簡單樸素,依舊擋不住她眸底不敢逼視的沉着內斂,其威勢深厚而強大,與她美麗清豔的五官,呈現出一種極難用言語描述的超凡之氣。
白卿言站起身來,笑着迎上前,大周的朝臣也都跟着站起身來。
見薩爾可汗朝她行禮,她亦是還禮。
“許久不見,沒想到天鳳國國君竟然悄悄來了大都城!”白卿言對薩爾可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過,因着大周和燕國要簽訂盟約,加之要派人覈查天鳳國國君的身份,耽擱了些時日,還請可汗海涵。”
薩爾可汗立在白卿言面前,笑得溫文爾雅,同白卿言頷首:“我等不請自來,給大周添麻煩了,要多謝女帝不怪纔是。”
說着,薩爾可汗瞧見了蕭容衍,亦是淺淺同蕭容衍頷首:“攝政王,許久不見……”
蕭容衍倚着隱几的動作未變,只淺淺頷首,彷彿並未將薩爾可汗放在眼裏,這讓立在高臺下面的天鳳國臣子極爲不滿。
落座後,薩爾可汗便笑着開口:“聽說,西涼女帝……不,是雲京公主也在大都城,今日盛宴,怎麼不見雲京公主?”
“天鳳國國君一到,便着急尋找雲京公主,不知道爲何啊?”蕭容衍慢條斯理開口。
薩爾可汗朝着蕭容衍看去,偏褐色的眸子沉了一瞬,便笑起來:“今日在大周國宴上,瞧見了女帝,瞧見了攝政王,便想起當初四國會盟,雲京公主也在,故而問了一句,攝政王不必多心!”
說完,薩爾可汗又看向白卿言問:“聽說陛下誕下一對龍鳳呈祥,天鳳國特爲小皇子和小公主備下了賀禮,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見到小皇子和小公主。”
“朕還以爲,薩爾可汗會問貴國在韓文山被俘的那位巫師。”白卿言笑着看向薩爾可汗,語聲從容平和,“看來……薩爾可汗並不在意啊。”
已經隨天鳳國使臣落座的大巫擡眸朝着白卿言的方向看去,正巧白卿言幽深的目光正朝他看來,讓這位天鳳國的大巫心中莫名發緊,連忙垂下頭去,做出恭敬的姿態。
“既然我們大巫的弟子已經降了,且天鳳國也戰敗退出西涼,按照陛下的品格,必然不會難爲一個孩子……”薩爾可汗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這點我還是十分相信陛下的。”
“那……這酒朕可不敢喝,朕怕是要讓天鳳國國君失望了。”白卿言倚着繡盤龍的團枕,在那一團團火似的顏色之中,唯她是那一抹淡色,卻淡的那麼耀目,讓人無法忽視,她淺淺笑着,如同往常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脣角帶着弧度,“爲了從這位大巫弟子口中審出一些東西,倒是用了一些手段,這位大巫弟子怕是不能恢復如初了。”
薩爾可汗攥着酒杯的手一緊,面上不顯,笑道:“只要命還在就好,多少將士在那場大戰中命都沒有了,大巫的弟子能活下來,已經是天神的恩賜。”
說完,就見薩爾可汗與天鳳國而來的使臣們,紛紛做出對天神恭敬的模樣。
柳如士看向坐在白卿言下首處的薩爾可汗,開口道:“聽說,這一次天鳳國國君親自前來是來求和的,恕在下不解,天鳳國自被趕出西涼地界兒之後,我們大周並無進軍天鳳國的打算,不知道天鳳國國君求的是什麼和?”
柳如士這邊剛和燕國和談結束,又讓燕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正是心情舒暢的時候,精力十分旺盛,倒是想要聽聽天鳳國此來到底是爲何。
“此次來大周是有意同大周結秦晉之好……”天鳳國的大巫笑着開口。
“不知天鳳國是否知道……”柳如士脣角勾起笑着道,“我們陛下曾有言,陛下的妹妹們絕不會遠嫁他國,當初燕國以皇后之位想要迎娶我大周陛下之妹都被拒絕了,燕國攝政王和燕使盡在此處,若是不信……天鳳國國君倒是可以問問。”
“自然了,我們陛下的弟弟們,要娶也一定是娶心儀的女子爲妻,陛下曾有言……絕不會讓自家弟弟妹妹的婚姻,變成政治手段。”柳如士說完朝着白卿言恭敬行禮。
“正如柳大人所言,若是天鳳國國君此來是想聯姻,怕是要失望了。”白卿言頷首淺笑。
薩爾可汗高舉着酒杯的手緩緩放下,卻攥着酒杯並未鬆手,褐眸望着白卿言道:“此事,容後再同女帝商談,今日是慶賀大周與燕國賭國定盟,此一杯……爲大周和燕國賀!”
薩爾可汗衝着白卿言和蕭容衍舉杯,也不管這二人是否願意與他共飲,率先將杯中酒飲盡。
薩爾可汗越是將姿態放得低,白卿言心裏便越是警惕,她不着痕跡朝着蕭容衍看了一眼,四目相對兩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數,見歌舞已起,白卿言端起茶杯笑着同薩爾可汗致意,表示感謝,又同魏忠說:“將天鳳國國君的玉蟬還回去……”
“是!”魏忠轉身接過身後小太監捧着的托盤,含笑朝薩爾可汗走去,“國君,這是您的玉蟬……還煩請收好。”
薩爾可汗視線落在玉蟬上,原本還猜測白卿言或是換給了他一枚假玉蟬,可這枚玉蟬日夜跟着他,他自然是不會認錯,的確是自己那枚玉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