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面向死亡的求救

發佈時間: 2024-11-04 14: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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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死都是個奢望,嚴霜亭立於牀頭,冷眼看着,徐芷連帶着這幾日的屈辱一併還給你。

溼淋淋的髮絲像是細密的蛛網,攀爬在徐芷身上,單薄的裏衣翻滾得鬆散不堪。

衣袖滑落臂彎,唯有長髮蔽體一二,青絲繞頸,落在脣齒間,徐芷的呼吸都粗重得如同破敗的風箱,每一次用力拉合都燒盡一次火光,灑落半捧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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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汗霧影影綽綽,徐芷壓住腹頂,悶咳幾聲,無力言語。

腹中的孩子就像是新生的幼苗,微不足道的瘦弱身體頂開堅硬的沙石,撐開攔路的骨骼,撞開交錯的血肉,掙脫桎梏的胞宮,鑽入窄小的甬道中,作着最後的掙扎。

徐芷再也無力合攏雙腿,血和着羊水不斷地涌出,隨着一陣劇烈的宮縮她猛地擡起上身,單薄的脊線繃出俊美凌厲的弧度。

血涌的愈演愈烈,胎兒小小的頭頂露了出來,一撮柔軟的胎髮溼漉漉地頂出個小包。

“呃嗯…”徐芷悶哼一聲,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昏死過去。

假御醫冷汗落了一層,悄然撫住徐芷墜意明顯的小腹,這其中門道他再清楚不過,只要稍稍動些手腳,任憑老天如何垂憐,也躲不過一屍兩命的下場。

可躺在牀上的不是一般人,這可是燕王妃啊。

收人財,買人命,高門宅內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常見,做他們這行的誰手上沒幾條人命。

假御醫心裏有些複雜,看着奄奄一息的徐芷,不由得感慨。這些人啊,便是外頭再光鮮又如何?潑天的權,傾城的貌,還不是死在這血污雜亂的牀上。

園種松柏,暖廳內閣皆是琉璃青磚白玉雕欄,兩側名花異草縛金綢銀鈴兒,若有人經過,必捲起一陣清脆動人的聲響,如至仙境。

海關的許大人府邸裏的丫鬟小廝身上穿着嶄新的夾襖,個個面色紅潤,好一派喜氣洋洋的繁榮景象。

未入暖閣,但聞笑語聲聲。

烏木八仙桌並不大,幾個人圍坐剛剛好,雖不顯得排場,卻如普通家宴般和睦融洽。

今兒是許大人的母親過八十大壽,特地去請了蕭玉。

本來也不報什麼希望,沒想到燕王居然答應了要來。

還是自家管家會說話,知道燕王妃身懷六甲,如今已經七個月了,說是來沾沾喜氣,也好過些給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降生。

蕭玉不信這些,但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門外許大人帶着一衆老小迎接,蕭玉命侍從將賀禮交給許大人。

“王爺客氣了,今日能來,我許家已經是蓬蓽生輝了。”

許大人母親孫氏今個兒氣色瞧着委實不錯,面色紅潤,眼底帶着明顯的笑意,像普通富貴人家裏的老太太一樣,帶着養尊處優的富態。

許夫人抱着孩童,那孩童正衝着蕭玉咧着嘴笑着,哈喇子直往下流,小手一直往他那邊伸。

當指尖被柔軟的小手抓住,蕭玉心裏猛然一震。

許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孩童嘴角的口水,笑道:“看得出來王爺還是很討小孩子歡心啊,王妃估計也準備生了吧。”

蕭玉難得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七個月了。”

“呀!那得仔細着點了。”

晚間用膳,蕭玉不知爲何心神不寧。腦子裏浮現的都是徐芷淚流滿面的模樣。

直到他不小心將酒盞打碎,倏地站起。

“王爺,怎麼了?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許大人跟着站起來,怕伺候不好這位爺。

“本王突然想起些事,先走了。”蕭玉直徑往外走。

許大人連忙道:“好好好,下官送王爺回去。”

“不必了。今日實在對不住了,改日再與許大人暢飲。”

蕭玉回到驛站,遠遠見着江遠,心中的異樣更加強烈。

一進門江遠就站起來,將信封交給蕭玉,“王爺,這是王妃親手寫的家書,特地命我交給您。”

蕭玉看了信的內容後,再也安耐不住,跟江遠說:“本王有事先行回京了,你同李旦說交代的事務必要盯着,切勿打草驚蛇。”

蕭玉飛身上馬,這馬兒可是千里挑一的汗血寶馬,蕭玉還是嫌它跑得太慢了。

想快點回京,只爲了她的信上的三個字—-待君歸。

徐芷生生痛醒,指尖絞破了身下牀褥,本就氣血兩虧得身子哪裏抵得住這百般折磨,斷斷續續的呻銀嘶啞不成調,胎髮漸漸看不到,宮縮緊密到了毫無間隙,身下痛得直教人恨不得一死了之。

約莫忍了三息,徐芷終是崩潰,瘋了般將手壓在腹上,歇斯底里地嘶喊出聲,苦楚難表。

一時間屋中這些僕役皆是慌亂不已,銀盆打翻在地,血水潑下溼透了那繡着牡丹的華月錦緞毯,紅綢垂簾扯下半段被踩在腳下。

“怎麼樣,徐芷,我就是要讓你這麼痛苦!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芍藥沒見過這場面,堪比上刑場,若是刑場也就罷了,但這…

“夫人,還是別…”

芍藥沒說完的話被嚴霜亭的眼神逼了回去,“你忘記我們在那院子裏受的苦了嗎?!怎麼能同情她!”

芍藥被嚇住在一旁不敢再說話,嚴霜亭已經逐漸癲狂。

徐芷躺在牀上,身上像是被馬車攆過似的,沒一處不疼,顫聲乞求着:“我..我要回家…回家..”

“你以爲我就放過你嗎!回家?回燕王府嗎?”嚴霜亭低下頭似笑非笑,“你以爲你還回得去嗎!”

“你們這些壞東西,放開!放開!”

徐顏被侍衛壓到隔間廂房內不准她出去,侍衛扣住她那瘦弱的手腕,叫她掙脫不得。

徐芷腹中的疼痛似乎拔到了一個頂點,心底的防線更是潰不成軍,徐芷睜大眼睛,眸子裏倒影的盡數是嚴霜亭猙獰的臉,像是一道催命的符禁錮着她。

身下的血不知還要涌出多久纔是個頭,腹中的胎兒用盡全力的翻騰着,渴望能得一線生機。

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嘶喊從乾涸的喉中嗆出,徐芷的指尖劃破大夫的手心,夾雜着抽泣:“放開我!讓我回家!放了我!姐姐——”

另一個廂房內的徐顏隱約聽到徐芷在叫她,她掙扎得更加劇烈。

“姐姐!救我!姐姐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