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之余,殷蕙也挺同情周叔的嶽父的,本來可能看個郎中馬上就治好了,卻要因為她的計劃耽誤一個月。
殷蕙讓金盞包了十兩銀子送給傳信之人,算是她補償周叔嶽父的一點心意。
晌午用飯前,魏曕父子幾個回來了,殷蕙沒瞧見旁人,見魏曕的臉被寒風吹得雪白雪白的,暗暗幸災樂禍。
喝了一碗熱茶,魏曕的臉才恢復幾分血色,瞥她一眼,陪衡哥兒在榻上玩了起來。
殷蕙閑聊般提到了周叔的信。
無論殷閬的護衛還是一個管事的嶽父犯了牙疾,魏曕都沒放在心上,徑自說起自己的安排:“下午你我繼續抄書,十五傍晚我陪你去家裡還書,然後在城裡逛半個時辰。”
他答應了上元夜會陪她出去賞燈,就一定會做到。
只是,這種嬌慣妻子的事素來都是二哥的做派,魏曕不屑,如今有了還書的名頭,且是父王督促盡快還的,他就不怕傳出去被兄弟們嘲笑了。
殷蕙才不想跟他去賞燈,上元夜就夠冷了,再多個冷冰冰的人,有什麽意思,那日提賞燈的要求只是給他一個台階下罷了。
她剛要拒絕,忽然又遲疑起來,難得讓魏曕低次頭,這回若輕飄飄放過,下次再有類似的事,魏曕可能也會期待她只是隨口說說。
權衡之下,殷蕙開心地朝他笑了笑:“真好,我還以為您忘了賞燈的事呢。”
魏曕微怔。
成親這麽久,他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明妹燦爛。
就那麽喜歡出府賞燈,還是高興他肯陪她?
作者有話要說:上元夜。
三爺:走吧,出去賞燈。
蕙蕙裹緊鬥篷,就很後悔、後悔。
第35章
正月十五的傍晚,燕王府又舉辦了家宴。
燕王與徐王妃並肩坐在主席上,一會兒喝酒一會兒吃肉,紅光滿面的,顯然心情很好。
殷蕙遠遠地看著公爹,想起上輩子的燕王在熬過兩個多月的牙疼再加上半個月的修養後,整個人瘦得快要脫了形,好在,習武之人底子好,等傷口不再影響進食,燕王很快也就恢復了過來。
散席後,殷蕙、魏曕還是跟著其他幾房兄弟先回東六所,好像他們並不會外出一樣。
外面有燈會,燕王府裡處處也掛上了花燈,一路看過來也很漂亮。
魏杉問紀纖纖:“等會兒二嫂你們還出去逛燈會嗎?”
殷蕙不由地豎起耳朵,若紀纖纖魏昳也去,大家會不會碰上?
紀纖纖捧著手爐,開口先噴了一團白霧出來,很是嫌棄地道:“不去,太冷了。”
魏杉:“前幾年你不都去了嗎?”
紀纖纖嘴上道:“正因為去的次數多了,沒什麽新鮮的,所以不想再去。”
她心裡則想,前幾年她也算是新婦,看魏昳新鮮,看平城也新鮮,拉著魏昳出去玩,既能向徐清婉顯擺魏昳對她的寵愛,又能盡了自己的遊興。如今,她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雖然還是在意魏昳,卻沒了寒冬晚上拉他出去玩的興致,只想早早地鑽進被窩,睡個舒服覺。
走在前頭的魏昳也在留意妻子與妹妹的對話,聽到紀纖纖的回答,他很是松了一口氣。
逛什麽逛,前幾日被父王拉去騎馬吹風,他都流了兩天鼻涕,今晚再去折騰,他非病不可。
魏曕目視前方,心中另有想法,殷氏肯定一直都在羨慕二哥願意陪二嫂出門,所以抓到機會便提了這種要求。
他偏頭往後看去。
殷蕙往前走,他一回頭,她當然注意到了,目光相觸,殷蕙便笑了笑。
魏曕馬上轉了回去。
澄心堂裡,金盞銀盞已經將夫人出門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了,兩個精致小巧的手爐、兩個暖烘烘的湯婆子,當然,還有放在錦盒裡的五本珍貴的書冊。
衡哥兒還醒著,穩穩地坐在牀上,看丫鬟們圍著娘親轉來轉去。
魏曕就在前面等著,殷蕙不好耽擱,穿好鬥篷後,殷蕙走過來親了小家夥一口:“衡哥兒還小,等你長大了,娘再帶你出去玩。”
小小的衡哥兒很好哄,乳母拿個布老虎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殷蕙趁機離開。
今夜無風,但空氣冷冽,與魏曕匯合後,殷蕙遞了一個手爐過去。
魏曕沒接:“我不冷。”
席上喝了點酒,如今披著鬥篷都嫌熱。
殷蕙便把多余的手爐交給金盞拿著。
主仆幾人默默地走到了東華門外。
東華門離東六所最近,但只有魏曕在時殷蕙才能走這個門,沒有魏曕等兄弟陪著,她們這些內室夫人要出府,只能走北面的後宰門。
守門侍衛見到魏曕,立刻開門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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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馬車已經備好,金盞、銀盞先將湯婆子、熱茶等物放進車中,收拾好了,兩個丫鬟跳下來,今晚她們無須同行。
夫妻倆上了車,長風騎馬跟在外面,這就出發了。
車裡,殷蕙懷裡抱著一個湯婆子,手裡再捧個手爐,身上夠暖了,只是腳上還差點。
既然是出門賞燈,就不能戴那副沉甸甸影響走路的鞋套,好在剛吃過飯又走了兩趟,並不是太冷。
魏曕坐在旁邊,見她這副怕冷的姿態,問:“既然如此怕冷,為何還要去賞燈?”
就因為想與二嫂攀比,便做這些自討苦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