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有才華,說不定以後還能再往上升升呢。”
過年嘛,謝竹意也就專挑殷蓉愛聽的說了起來。
殷蓉微微挺直腰杆,柔聲回謝竹意道:“阿閬現在也是秀才了,考上進士指日可待,到時候我讓他姐夫多多提攜他。”
謝竹意微怔,旋即笑著點點頭。
這位大姑子也真是會說笑,如果殷閬想走捷徑,還需要蔣維幀提攜嗎,當初直接接受永平帝的封官就是,再不濟,也還有蜀王這個關系更近的姐夫呢,哪裡用求到蔣維幀那裡去。
丈夫有出息,殷蓉只是太高興了,忍不住顯擺一下,見不遠處孩子們玩得好,殷蓉就又誇起謝竹意的女兒殷明秀來:“明秀越長越漂亮了,咱們殷家的小姑娘,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謝竹意聽出她又想提什麽娃娃親,趕緊打岔,對殷蕙誇起衡哥兒來:“世子真是長大了,跟著皇上去巡邊還給老爺子帶了飄香樓的酒回來,王府剛把酒送來的時候,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要不是姐姐早就叮囑過不讓他多喝,當天他就能喝掉一壇子。”
殷蕙知道謝竹意的小心思,也就接了這話茬。
殷蓉被晾在一旁,就去看看對面站在一塊兒不知在聊什麽的衡哥兒、循哥兒。
本來她還想試著培養女兒與衡哥兒的青梅竹馬情,結果才與蔣維幀提了一嘴,蔣維幀直接就不許她再帶女兒去蜀王府了,今日再看,衡哥兒只管跟循哥兒說話,偶爾照顧一下幾個表弟表妹,對女兒並沒有什麽特殊表示,殷蓉也就徹底斷了那念頭。
新年期間,整個京城都喜氣洋洋的,沒想到一封八百裡戰報突然送了過來,永平帝看了戰報大怒,將文武百官都叫到宮裡議事。
戰報來自西南邊陲,南邊的鄰國大虞進犯我朝祿州,祿州城守將不敵而逃,導致虞兵衝進祿州城燒殺搶掠,當地百姓苦不堪言。
虞國原是前朝屬國,先帝登基後虞國揣度著先帝剛剛建國,主要兵力都在防范北疆,無暇顧及南邊,便直接斷了給中原的朝貢。朝廷裡有人建議先帝對虞國發兵,先帝不忍短時間內再讓百姓經受戰亂之苦,忍了此事,只派使臣去虞國震懾了一番,叫虞國安分守己,莫要生其他事端。
永平帝登基後,也沒把偏安一隅的小小虞國放在眼裡,這三年一心勸農休養生息,幫助百姓從之前的戰亂中恢復過來。可誰能想到,他沒去找虞國的麻煩,虞國竟然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了,先帝、皇太孫在位時虞國都老老實實的,偏偏這時候發動戰事,是覺得他好欺負?
永平帝可咽不下這口氣,確定臣子們也都建議發兵後,永平帝掃眼朝中的武將,思忖片刻,點了武寧侯楊敬忠為主帥,馮騰、楊鵬舉為副將,另派蜀王魏曕為督軍,率領三十萬禁軍前去蕩平虞國。
楊敬忠可是當年擁護永平帝起事的三大指揮使猛將之一,楊鵬舉、馮騰亦是年輕將領中的翹楚,再加上蜀王這個親兒子,這次永平帝派出這種陣營,足見他對虞國挑釁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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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結束,永平帝將魏曕等人、內閣、兵部尚書以及太子都叫到禦書房,商討南征對策。
除了京城幾位大將,邊陲還有一位守將沐成,沐成極為熟悉虞國境內形勢,永平帝交待眾人抵達西南邊疆後切記要重視沐成的建議,切不可輕舉妄動。
二更時分,眾人才散。
太子一直陪著永平帝,等其他人都離去了,太子才低聲道:“父皇,武寧侯帶兵您還不放心嗎,何必讓三弟去奔波這一趟,戰場凶險……”
他一副擔心親弟弟受傷的表情。
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老三一身好本領,不去打仗豈不是白學了?你記住,再忠心的武將也比不過自家兄弟,朕現在多歷練歷練老三,將來朕不在了,邊疆若有戰事,大將們靠不住,老三還可以替你分憂,等大郎、二郎他們長大了,你也多給他們機會歷練,別一個個都養成廢物!”
當年父皇讓他去就藩平城,就是讓他守北疆的,他自認沒有辜負父皇的厚望,若是大哥順利繼位,他也會繼續替大哥守好北疆。
然而大哥命短,侄子心狠手辣,永平帝為了自己為了家人,不得不反!
輪到他的孩子們,他不讓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去就藩,算是替太子考慮了,可他不能把四個兒子當廢物養,本身廢物的也就罷了,像老三、老四、老五,個個都是棟梁之材,他就希望太子能知人善用。
太子被訓得直低頭,耳邊不斷盤旋著父皇那聲怒氣十足的“廢物”。
外出歷練才不是廢物,所以,沒歷練過的,在父皇眼中都是廢物嗎?他與二弟小時候就沒怎麽出去過,也沒有跟著父皇去打仗,父皇又是怎麽看待他們的?
想到自己兢兢業業地協助父皇處理政務卻經常被父皇嫌棄斥責,老三、老四僅因為擅武跟隨父皇出生入死幾次就被父皇高看一眼,太子的胸膛就燒起一把火來。
蜀王府,魏曕披著夜色跨進家門,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從廳堂那邊趕了過來。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已經快要與妻子身高齊平的長子。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阿衡怎麽沒去睡覺?”
離得近了,殷蕙與魏曕幾乎同時開口。
衡哥兒看看父王,看看母親,忽然覺得,或許他確實該與弟弟妹妹們一起去睡覺,不必陪母親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