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了解殷聞,但從廖秋娘的事上,就知道殷聞不是善類。
馮騰還是過於魯莽,要麽乾脆當沒有這回事,要麽就斬草除根,免留後患。
一個男人被廢了那裡,此仇不共戴天,真弱者也就認了,殷聞曾經是殷家家業的唯一繼承人人選,春風得意,手裡有錢有人,怕是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殷聞換個姓,魏曕都不介意替馮騰善後,只是,殷聞真死了,殷老可能受不了這打擊,殷老若出事,她該哭成什麽樣。
“我會提醒廖十三與馮大人,他二人心思縝密,自有防范。”
至於馮騰,與他說了也沒有用,還可能直接將殷聞打死。
殷蕙囑咐道:“廖叔那邊沒問題,不過你們先串好馮騰打殷聞的理由,免得馮大人對秋娘不滿。”
魏曕:“知道,你不用過於憂慮。”
殷蕙在他胸口蹭了蹭,輕歎道:“有那麽一個堂哥,我如何能省心,若不是怕祖父受不了,我真想讓您安排人手偷偷將他綁了送到天邊去,免得哪天事發他丟了殷家的臉,連累我,也連累您。”
魏曕揉揉她的頭髮,不想她為外面的事費心:“你祖父是聰明人,他回來知道此事,定會有所決斷。”
馮家若不知情,殷墉只需要顧慮廖十三,因為兩家有救命之恩,恩怨抵消,再加上廖十三的為人,殷老只需管好殷聞就可。
如今馮騰知道了,且報復了殷聞,殷墉不可能再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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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馮騰大婚。
衡哥兒醒的可能比新郎官還早,殷蕙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院子裡兒子的笑聲。
她難以置信,一手撐著身體,一手從魏曕身邊探過去,挑起紗帳看向窗戶,外面才蒙蒙亮。
衡哥兒還在笑,好像是乳母要抓他,他在院子裡四處逃竄。
“他精神倒好。”魏曕也醒了,與殷蕙對個眼色,帶著一絲好笑道。
殷蕙躺回被窩,猜測道:“著急去馮家呢,小孩子第一次去看別人成親,肯定覺得特別好玩。”
魏曕看了她一眼:“是不是你給他講過婚宴會放鞭炮?”
不然小孩子哪裡知道成親是怎麽回事。
殷蕙一噎,辯解道:“那也是您當著他的面把請帖給我,衡哥兒才追著問我的,您也知道他現在有多喜歡問問題,我若不解釋清楚,他能一直惦記著。”
聽她竟然把錯推到他身上,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難得休沐懈怠一日的魏曕,突然起了興致。
他鑽到殷蕙的被窩。
殷蕙察覺他的意圖,呼吸不穩地嗔道:“兒子都醒了,您也好意思?”
就在此時,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衡哥兒終於被乳母逮住了,一邊哄著一邊帶回了耳房。
窗裡窗外又安靜下來,靜得特別適合偷偷做點什麽。
殷蕙這段時間又擔心公爹拆穿她幫魏楹托夢的小把戲,又擔心殷聞那邊出亂子,一顆心就沒踏實過幾日,再加上月事期間魏曕規規矩矩的,夜裡也沒有什麽轉移她注意的事,此時能酣暢淋漓的來一場,什麽都不想只管隨著他在海浪裡沉沉浮浮,累極也樂極,殷蕙竟有點慶幸身邊有這麽一個武官夫君。
不知過去了多久,殷蕙還賴在他懷裡,舍不得起來。
魏曕有兩次要起來更衣,都被她嘟噥著按住胳膊,不許他動。
魏曕朝懷裡看去,看見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帶著潮意密密地合攏在一起,她的臉酡紅如花,神態饜足又慵懶,彷彿一只吃飽喝足的貓崽兒,只想窩在哪裡舒舒服服地睡下去。
魏曕摸了摸她的長發。
剛剛那一場,他能感受到她的全心投入。
喜歡才會如此,與新婚期間的羞澀拘束相比,她越來越敢於向他展現情意了。
魏曕就這麽抱著她,繼續躺了兩刻鍾左右,直到天大亮。
出去見兒子時,魏曕看向梳妝鏡,她正讓銀盞梳著頭髮,臉頰紅潤眼眸明亮,視線相對,她甜甜一笑,甜蜜又滿足。
魏曕迅速移開視線。
不知是不是他會錯意,竟在她剛剛的眼神裡體會出一絲嘉許,嘉許他能給她的快樂。
光天化日,她怎麽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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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堂今日的早飯吃得有些晚,飯後魏曕要帶衡哥兒去騎馬。
衡哥兒激動道:“爹爹,我們是要去馮大人家了嗎?”
魏曕:“還早,不用著急。”
衡哥兒怎麽不急:“我想看放鞭炮!”
魏曕:“我們去了他們才會放。”
衡哥兒:“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魏曕忽然無言。
殷蕙笑道:“爹爹說錯了,要等新娘子到了才放鞭炮呢,新娘子晌午才到,我們趕在晌午前過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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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哥兒終於明白了。
魏曕看眼殷蕙,牽著兒子走了。
循哥兒太小了,只能乖乖留在家裡跟娘親玩。
等衡哥兒騎夠了大馬,父子倆回來分別換一身衣裳,一家三口這就出發了,一起坐馬車。
三個指揮使的宅子距離王府都很近,馬車沒走多久就到了。
馮騰去接新娘子了,馮謖帶著馮夫人笑容滿面地趕過來迎接貴客。
大人們寒暄,衡哥兒目不轉睛地看著馮家門外預備的紅皮爆竹與鞭炮,也有其他賓客家的孩子守在這邊,等著看熱鬧。